同樣的操作步驟, 席暘給虞予幸塗完另外一隻耳朵,也吹了一下。
隻是這次的風沒有吹到虞予幸的耳朵裡,虞予幸也沒有縮一下。
“好了。”
席暘站了起來, 把棉簽丟進垃圾桶,碘伏擰上放回原來的位置,最後觀察成果似的看了眼虞予幸的耳朵:“先不戴耳釘了。”
虞予幸還沒應話, 席暘又說:“這種材質的耳釘不適合你。”
他沒有回答虞予幸為什麼的問題。
虞予幸低頭看桌上的席暘口中的“這種材質”的耳釘。
虞予幸:“那怎麼辦,我一下子買了很多。”
席暘:“送我。”
席暘說得十分理所應當,虞予幸好像也沒什麼好反駁的,他抬頭看席暘:“可是你沒有耳洞啊。”
席暘:“我去打。”
虞予幸看了席暘半晌, 他好像有點驚訝, 但他的情緒告訴他, 他此刻異常淡定。
有點亂, 他們在聊什麼?
虞予幸還沒從殘缺的怪事裡出來, 也沒從欺騙酒量差裡出來, 沒從耳朵的冰涼裡出來,就被告知,這個男人因為他廢掉的耳釘,也要去打耳洞?
虞予幸努力進入這個情境,想了許久,才想出一句:“很痛的。”
席暘好似笑了一下,但不太明顯, 他摸了摸虞予幸的頭發, 沒有馬上收回手,順著虞予幸的頭發往下,不知道哪根手指的指腹沿著虞予幸的耳朵畫邊邊,最後停在耳垂上。
“我不怕痛。”
席暘的手收了回去, 而他的食指上,沾了一點碘伏。
席暘當然也看到了,不過他沒有拿紙,而是用大拇指抹了幾下。
笨蛋一個,抹得更開更多了。
“那好吧。”
虞予幸點點頭,他沒去糾結什麼碘伏的問題,打開抽屜,把前兩天才剛買的好幾個耳釘拿了出來:“都在這裡了,都拿去吧。”
席暘:“你好像很不願意給我。”
虞予幸再遞過去:“沒有啊,我有嗎?”
好幾個透明塑料袋子,席暘全都接了過去。
他好像在檢查作業似的,一袋一袋地看。
檢查完他從裡麵抽出了一張。
“太陽和星星。”
虞予幸視線落下,看了看耳釘:“昂。”
席暘:“打算……”
席暘隻說這兩個字。
但虞予幸的腦子竟然把剩下的話補全了,是打算戴給我看的嗎?
“打算什麼?”虞予幸於是問:“你想說什麼?”
席暘搖了搖頭,把袋子放了回去:“沒什麼,”他又說:“沒收了。”
剛剛還說送給他戴,現在又說沒收了。
不過虞予幸又敢說什麼呢?
席暘離開之後,虞予幸盯著席暘離開的方向,即宿舍門,發了好久好久好久的呆。
不可計算的時間後,他發出了一個長長的“嘶……”
嘶……?
所以席暘有沒有意識到殘缺他是個gay啊?
所以殘缺是個gay對席暘來說……
他他他怎麼就一點也不好奇呢?這要是小藝,這會兒肯定拉著虞予幸問長問短啊,酒吧那麼大一場戲啊!
席暘怎麼一點反應都沒有啊。
殘缺被前男友拋棄了算什麼,虞予幸他耳朵可是發炎了啊!
虞予幸想著自己笑了起來。
什麼有的沒的。
這會兒他不盯著門看了,他轉了個身,拿手撐著腦袋,撐在了桌上。
也拿出了手機,點開那個交友軟件。
上次問了怎麼掰彎直男,已經有一些人回複了,大概是因為他的號不怎麼使用,來的人不多,也基本都是發的那天來。
第一樓,也是唯一一個有讚的評論,內容十分言簡意賅,兩個字,“釣他”。
樓中樓,“上去就是乾!”
再往下翻,就看到殘缺了。
唯一一個和大家不一樣的,“考慮清楚哦,不過你怎麼做我都支持你。”
虞予幸也發現了,他在對席暘的態度上,還挺搖擺不定的。
勇也是他,慫也是他。
前幾天還在那氣勢洶洶怎麼掰彎,今天僅僅因為有一個gay朋友,嚇得不知道怎麼思考。
按理來說,有一個gay朋友,很正常啊,林凱森不也有個gay朋友。
想雖然這麼想,虞予幸還是點開了搜索,輸入“被直男朋友發現自己是gay怎麼辦?”
下麵的相關搜索沒有上次的那麼壯觀,虞予幸點開了最熱的那條,見評論第一寫道,“發現就發現吧,他要是嫌棄你是gay的話,這個朋友就算了吧。”
第二條,“gay又不是是個男的都喜歡,你朋友還怕這個不成。”
這事還真巧了。
虞予幸於是添加了幾個字繼續搜索,“被喜歡的直男發現自己是gay怎麼辦?”
這下相關搜索少了,虞予幸點開第一條看。
“看你要不要表白咯,成功了多一個男朋友,失敗了少一個朋友,或者看你能不能忍得住當作啥事沒有,繼續做朋友。”
虞予幸眉頭緊皺。
真的好緊皺。
看你能不能忍得住這句話,妙死了。
這邊他正在陷入沉思,手機突然震動了兩下。
解鎖打開,是殘缺發來的消息。
殘缺:「pipixiuxiugagaga」
虞予幸:「他不在」
殘缺:「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怎麼知道我在說什麼?」
虞予幸:「腳趾頭想的」
殘缺的語音電話唰的就打過來了。
虞予幸接聽。
“臥槽,”開口殘缺就是一聲感歎:“我他媽好丟臉啊,陳浩他媽的他是傻逼吧,尬死我了操。”
虞予幸笑:“不會,沒事的。”
“怎麼說啊?”殘缺問。
虞予幸笑:“什麼怎麼說?”
殘缺:“你倆怎麼樣了?”
“我們沒事啊,”虞予幸道:“好像是你的事比較重要吧?”
殘缺哎呀一聲:“我的事就這樣了,我剛剛把他拉黑了。”
虞予幸陰陽怪氣地哇哦一聲:“不會淩晨點又放出來吧?”
殘缺:“真不會,這次真不會。”
虞予幸發出了一個我信你的:“嗬。”
殘缺:“你倆怎麼樣了啊,席暘有沒有問你我的事啊,你怎麼說的?他有沒有問你怎麼認識我的?他知道我是gay有沒有說什麼啊?靠我好好一個陽光帥氣大學長,今天形象全毀了!”
虞予幸:“你還知道。”
殘缺:“席暘有沒有說什麼?”
虞予幸:“沒有,一個都沒有。”
殘缺:“一個都沒有什麼意思?”
虞予幸:“就是他關於你們的問題,一個都沒問。”
殘缺發出了思考的聲音。
不得不說,這位學長此刻還挺興奮的,一點也不像剛經曆了前男友跪在麵前,喝得滿桌都是的樣子。
“怎麼回事啊,”殘缺笑了笑:“他怎麼一副經曆大風大浪的樣子啊。”
虞予幸:“是啊。”
殘缺:“他不會也是個gay吧?”
虞予幸:“我可信了啊。”
殘缺:“彆彆,我瞎說的。”
殘缺:“哦對,你們在酒吧的時候,眉來眼去交流什麼呢,你在求饒什麼?”
虞予幸:“我求饒了?”
“你還沒有?”殘缺笑了:“你看席暘的表情多委屈巴巴啊,可憐見的。”
虞予幸陷入沉思:“我,有?”
殘缺:“啥事兒啊?”
虞予幸:“我之前騙他我酒量不好。”
殘缺長長啊了一聲:“你是打算跟他喝酒裝醉,然後做點什麼事?”
虞予幸:“……”
你好會猜,以後不要再猜了。
虞予幸:“反正現在他知道了。”
殘缺:“你怎麼說的?”
“我……”虞予幸回憶了一下剛才在宿舍裡發生的事,他好像:“什麼都沒說。”
殘缺:“他這也不問?”
虞予幸:“是問了,但我沒說。”
殘缺:“他就放過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