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穀實在不愧為全能小廝,連上藥這等事都得心應手,謝知秋幾乎沒覺得疼,傷口便都包紮好了。
待包紮完成,五穀對自己的成果十分滿意。
他為少爺披好衣服,用木盆潔了手,用手帕擦乾,又覺得有點渴,便隨手拿茶杯倒了杯茶打算喝。
兩人儘管過去是主仆,但現在蕭尋初名義上離了家,他為人又相當隨和,當五穀是朋友,五穀在這臨月山的草廬裡,也比尋常小廝要隨意許多,比起仆人,更像是一個助手。
他與謝知秋隨口閒聊:“所以少爺這段時間一直就在采礦石?找到那種礦石了嗎?”
謝知秋回答:“尚未。”
五穀道:“說來,放榜前一天,少爺說要去趟集市,本來說中午便歸,結果一直到傍晚才回來,那天少爺莫不是其實也是去采礦石了?這又不是什麼大事,為什麼要連我都瞞著?”
謝知秋一頓。
五穀本以為自己隻是問了個很平常的問題。
但下一刻,五穀忽然覺得少爺的眼神晦暗不明,似在權衡什麼,似在思索要不要告訴他、是否是告訴他的時機。
半晌,隻見少爺眼睫垂下,淡淡道:“那天不是。那天是出了意外情況。”
“意外情況?”
“嗯,那天……”
少爺略微思索,像下定了決心。
然後,“他”麵無表情地回答:“那天我一時興起,去了趟城東謝望麟老板家。我跟他說,我仰慕謝府千金謝知秋多年,希望他能把女兒嫁給我。”
五穀一口水噴在地上。
*
當晚,五穀未在臨月山留宿,急匆匆地跟謝知秋道彆就下了山。
謝知秋獨自一人在山上,默默將蕭尋初的家當都重新整理了一遍,然後將她這三月來在臨月山準備考試讀的書、平時有靈感寫的文章和心得感悟都收拾收拾,單獨裝了一個箱子。
當晚,謝知秋又去了一趟謝府,與蕭尋初相談一夜,直到黎明方歸。
待謝知秋回到臨月山,已是天光明亮。
五穀已站在山下等她,身邊牽了兩匹馬。
他發現謝知秋一大清早就出了門,並未在草廬中顯然十分驚訝,不過,他並未宣之於口。
隻見五穀畢恭畢敬地對謝知秋行了一禮,喚她道:“少爺。”
這麼多日來,這是五穀對她表現得最恭敬的一次,也是兩人的關係最像主仆的一次。
五穀板著臉,肅道:“我今日是奉老爺之命過來,接您回將軍府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