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有一言告知,黑石遇熱失效,遇火則毀。】
【若定決心,亦可將其置於火中,前塵往事,必無人再提。】
回想起蕭尋初寫在紙上的話,謝知秋心中微動。
“你……”
謝知秋遲疑地開口。
“什麼?”
蕭尋初不解。
謝知秋看著他的模樣,道:“你最近的打扮,都很規矩。”
“啊,這個。”
蕭尋初恍然大悟。
他以往不管在家裡還是在臨月山,基本都是披頭散發,褐衣薄衫隨心所欲地亂穿,會被人叫作怪人也無可非議。
不過最近,他無論何時出現在謝家都是整整齊齊的。今天亦是,他正兒八經地穿了士子服,頭上還束了白玉冠。
唯有這樣看才會發現,這個人,其實本也可以當個正正經經的貴公子。
蕭尋初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畢竟要到你家來嘛,說不定還會遇見你父母。其實我已經好幾次在院子外麵碰到伯父了,他每次都瞪我。”
蕭尋初口中的伯父,自然是謝知秋的父親謝望麟。
其實要說的話,謝望麟是要到最近才認識真正的蕭尋初,在此之前以蕭尋初身份與他打交道的都是謝知秋。
謝望麟知道此事後,大概是想起了當初他故意在“蕭尋初”麵前擺嶽父譜的種種事跡,最近非常尷尬,一直躲著謝知秋。
謝知秋道:“那不關你的事,你不用在意。他是在跟我鬨彆扭。”
頓了頓。
謝知秋又問他:“那個時候,要是我真的燒了黑石,不跟你換回來……你會怎麼辦?”
蕭尋初愣了一下,謝知秋的話題跳得快,他沒反應過來。
不過,他很快回過神。
他對謝知秋笑了笑,看起來很坦然。
“那就和以前一樣,就當沒找到過換回來的方法。”
“這世道對女子不易,若是不換回來,你此生或許都不能
為官,不能拋頭露麵,不能再像你曾設想的那樣為墨家之學四海雲遊,種種桎梏,你先前已體會過。我知道你喜歡騎馬,喜歡遊山玩水,若一生都受到如此限製,你當真一點都不介意?”
“這樣於我而言不舒服,難道於你就舒服了嗎?在我們兩個人之間,如果問誰更有可能改變這種狀況,我認為是你。我看到了你的理想和前程,並且不希望你受到更多限製,僅此而已。”
蕭尋初說得輕描淡寫,謝知秋卻怔了怔,一時無言。
過了一會兒,她又說:“齊慕先知道了黑石的事,他與趙澤交換以後,必定會第一時間控製所有知情人,更彆提我與他之間還有仇怨。‘蕭尋初’這個身份是參知政事,很容易就會被皇上召進宮。
“這種時候你和我換回去,無異於將你置於你本不需要麵對的危險之中。這些弊端,我當時也與你說過……為什麼那時,你反而毫不猶豫地同意了換回來?”
蕭尋初又對她笑了笑。
他說:“那時換回來,對你來說是最好的時機。若是你沒想到如何換回趙澤的計策,或許也能跑得掉,你原本的身份與朝堂關聯不大,或許有一線生機。”
“……”
兩人相顧無言。
說了這麼多,蕭尋初看上去有些不好意思。
他道:“你說得我好像犧牲多大似的,其實我隻是希望你儘量過得順利開心而已。”
一陣風輕柔拂過,戲弄得梅樹枝緩緩搖晃。
蕭尋初定了定神。
許是謝知秋的話給了他一點不同尋常的希望,令他忍不住開了口:“對了,那天晚上,我們……”
蕭尋初話還未說完,忽然,圓拱門後冒出雀兒的臉來,她看上去有點著急,不斷對謝知秋打著奇怪的手勢。
謝知秋本在聽謝知秋說話,卻被雀兒那裡的情況打斷,便出聲詢問:“怎麼了?”
“小姐。”
雀兒不安地看了看旁邊的蕭尋初,才彙報道:“那個……秦公子也來拜訪小姐了,說他有話想與小姐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