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太後鬆了口氣:“皇上日後必定後宮佳麗三千,從古至今,有哪個帝王的後宮是沒麻煩的。”
圓通大師笑了笑,“太後所言極是。”
皇帝太後離宮數日,後來蕭丞相也走了,皇宮內沒一個正經主子,眾人都鬆散不少。
醉書齋內,容棠坐在窗邊看書。錦檸打開窗戶,春光透了進來,在他白玉一般的手上劃出一道光痕。
“公子您瞧,”錦檸道,“這日頭多好啊。”
容棠放下手中的書卷,“嗯。”
“公子要不要出去走走?”錦檸試探道,“您已經大半月沒踏出醉書齋半步了。”
“不去。”
“公子——”
容棠語氣淡淡:“你忘了上回出去發生了何事麼。”
錦檸想了想,道:“您是說江公子落水的事啊?可是皇上不是沒怪您麼。公子去走走吧,太醫也說您的病要多曬曬日頭啊。而且現在皇上不在宮裡,您出去也不會碰見他的。”
容棠朝窗外看去,春光正好,他也確實很久沒有出去過了。
“那走吧。”
容棠喜靜,走的都是鮮少有人的小道。他難得精神不錯,走了許久也不覺得累。兩人越走越偏,來到了一處稍顯破敗的院落。院子的門開著,一個穿著素衣的女子正在院中刷馬桶。
錦檸道:“公子,此地汙穢,咱們走吧。”
容棠道:“奇怪,為何一點異味都聞不到。”
“誰知道呢……唉,這人不是那個王姑娘麼?!”
“誰?”
“奴婢和公子說過的呀,公子忘了?”錦檸道,“王姑娘是皇上從宮外帶回來的美人,後來不知道和誰私通了,還懷上了孩子。皇上留了她一條命,說要她生不如死,讓她刷宮裡的馬桶,還說要在她身上試藥。”
容棠道:“那為何她現在還活著?”
“可能是她福大命大吧。”
容棠若有所思,“進去看看。”
王姑娘刷著馬桶,忽然瞧見一個謫仙般的公子朝自己走來,失神了一會兒,才道:“你是……”
容棠看了眼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彆怕,我和你是一樣的人。”
王姑娘不太理解他的意思,但眼前的白衣公子好看的不似凡人,讓人生不出半點惡意。“你、你快走吧,當心弄臟你的衣服。”
容棠指著一旁的馬桶,“這些你已刷過?”
王姑娘:“還沒呢。”
錦檸吃驚道:“沒刷還這麼乾淨?!”
王姑娘笑了笑,“大概是我運氣好,每次送來的馬桶都還算乾淨。”
容棠問:“那你腹中胎兒……”
王姑娘把手放在小腹上,笑容變得有些扭曲:“哼,狗皇帝天天在我身上試藥,結果我的孩子爭氣,一點事都沒有,最好氣死那個狗皇帝!”
容棠微訝,趙棲若真要折磨一個人,王姑娘斷然不會好端端地站在這裡同自己說話。
“你很恨他?”他問。
“我雖淪落風塵,但早已心有所屬,我一直在等他攢夠銀子替我贖身。狗皇帝卻強行擄我進宮,我不願,他竟逼死了我的情郎!”王姑娘說著說著,紅了眼眶,“我就是要給他帶綠帽子,我就要詛他早死!”
錦檸臉都白了,道:“你快彆說啦,小心被人聽見!”
王姑娘不屑道:“我連死都不怕,還怕被人聽見?”
容棠思忖片刻,道:“皇上是如何知道你腹中胎兒並非龍種的?”
“狗皇帝又沒碰過我,我的孩子怎麼可能是他的?”
容棠眸光微閃:“沒碰過你?”
王姑娘譏諷道:“不僅是我,狗皇帝沒真正碰過美人中任何一個。有些人還想著懷上龍種一朝登天,可惜啊,狗皇帝從不上她們的床。”
容棠莫名想起,自己曾經問過趙棲,究竟睡過多少人,當時的趙棲似乎沒有給他答案。
錦檸不安地催促著:“公子,時候不早了,咱們回醉書齋吧。”
容棠回過神來,“好。”
回到醉書齋,容棠想繼續看書,卻總有一些心不在焉。
晚膳過後,江德海親自來了趟醉書齋,“容公子,這是沐陽寺的早桃,皇上好不容易才弄到了最後三個,特地讓老奴送來。”
“沐陽寺的早桃?”錦檸歡喜道,“公子,我聽我娘說,隻要吃了沐陽寺的桃子,什麼病都能好呢!”
容棠不相信這些,冷淡道:“有勞。”
江德海:“皇上還說,這桃子他沒碰過,您彆嫌臟。”
容棠微愣,“臟?”
江德海的語氣帶著略微的不滿,“您上回不是說皇上臟,還說替皇上感到惡心麼,皇上回來的時候難過了好一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