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棠話都說到這份上,趙棲再不答應未免就太不憐香惜玉了。
其實,趙棲一直覺得容棠在他這裡開了掛——愧疚的掛。當今世上一共有兩個人他不會拒絕,一個是蕭世卿,他不敢拒絕;第二個便是容棠,他不忍心拒絕。
“好吧,朕帶你一起出宮。不過宮外亂,你一定要好好的跟著朕。”趙棲的語氣好像在叮囑三歲半的小孩一樣。
容棠淡淡一笑,“我會牢牢跟著你。”
趙棲換好便服,帶著容棠和小緊子乘著馬車出了宮。
小緊子問:“皇上,咱們要去哪裡尋趙四公子啊?”
“去一個被朕釘在恥辱柱上的地方。”趙棲無不沉痛地說,“春風閣。”
容棠蹙起眉,“風月之地?”
“是啊!所以朕才不想讓你來嘛。待會兒朕和小緊子進去找人便是,你在馬車上等我們。”
“無妨,我剛好想見識一番。”容棠打開車窗,看向窗外。此刻他們已經來到了京城最繁華的地段,車水馬龍,人頭攢動,街邊商鋪的叫賣聲不絕於耳。他看了一會兒,道:“此情此景,倒和一年前彆無二致。”隻不過物是人非,和他同遊的人由弟弟換成了哥哥。
容棠久困宮中,難得出來放風一次,眉梢眼角的冷淡都少了些。趙棲忍著胃裡的不適,說:“這條街上有不少好玩的好吃的。等朕辦完正事陪你逛逛。”
“皇上和趙四公子的正事……”容棠笑了笑,見趙棲臉色不好,問:“皇上可是身體不適?”
“嗯。”趙棲用手捂住唇,強忍著不吐,“朕有點暈車。”
“暈車?”容棠道,“以前會嗎?”
趙棲知道自己不是真暈車,而是肚子裡的龍蛋在作祟。“以前也會,但是沒今日這麼嚴重。”
容棠看著他檸在一起的眉頭,顯得有些擔憂,“聽聞皇上南巡要走水路。萬一到時候暈船,皇上可要遭不少罪。”
趙棲:“再看吧,南巡朕不一定能去成。”
容棠一愣,“何意?”
趙棲含糊道:“朕不是不舒服嘛。如果到下月還沒好轉,朕還是留在宮裡養病,不出去折騰為好。不過你放心。我會另派人送你回滄州。
容棠想也未想,“我不要彆人。”
“這……”趙棲無言以對。看樣子容棠還沒有對他死心,明明他已經拒絕的夠直白了,難道要他說他已經懷了彆的男人的孩子,容棠才會放棄嗎?
像容棠這種潔身自好的人,如果知道他和賀長洲酒後亂性,還亂出了個龍蛋來,對他的好感度肯定會瞬間清零,到時候他就算死皮賴臉的纏上去,容棠都不會多看他一眼。這確實是個方法啊。
“皇上,”小緊子的聲音從車外傳來,“春風閣到了。”
容棠先下了馬車,回身去扶趙棲。
小緊子提醒道:“皇上,馬車有些高,您悠著點。”
“嗯。”趙棲一手扶著容棠的手腕,一手護住肚子,突然虎軀一震——艸,他是怎麼了,他的肚子有什麼需要保護的,不就是裡麵有一個還沒成型的受/精/卵,不對,受/精精嗎!他怎麼會做出這麼娘的舉動來?不,這不是他!
趙棲臉色一陣青一陣白,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中,最後決定把鍋甩給小緊子,“胡言亂語,朕的肚子有什麼可護的!”
容棠:“他沒有讓你護肚子。”
趙棲:“……”
小緊子弱弱道:“是啊,奴才隻是請皇上小心點。”
趙棲理不直氣也壯,“你們記錯了。”
兩人一下馬車就被春風閣外迎來送往的媽媽牢牢鎖定。那穿黃衫的公子一看就是養尊處優的公子哥,皮膚比閣裡的姑娘還白嫩;另一位白衣公子更是難得一見的清冷俊雅,不食人間煙火。
老媽媽迎了上去,“兩位客官裡麵請。春風閣裡好酒,好菜,好姑娘,任君挑選——”
趙棲向小緊子使了個眼色,小緊子掏出幾枚金瓜子交予媽媽手上,“還請媽媽安排一下。”
老媽媽登時喜不自勝,連聲道:“是是是,奴家定讓姑娘們使出看家本領來。”
三人進了春風閣,看著烏泱泱一片人,趙棲不禁犯愁,“這要怎麼找,大海撈針啊這是。”
話音剛落,一個熟悉的聲音響徹全場:“今晚所有的酒水,都算在我趙公子賬上!”
小緊子:“公子,找著了!”
趙棲:“……”
趙橋的話猶如一把火,點燃整個大堂,引來陣陣驚叫。客人向他致酒,姑娘們朝他撒花,趙棲則對他做嘔吐狀——這次他是真想吐。
“容棠,你尋個雅間坐著,我去去就來。”
容棠點點頭,“嗯。”
趙橋應該喝了不少酒,臉上通紅,一半是醉意染的,一半是姑娘們親的。旁邊有幾個家丁模樣的人,拉著他哄道:“少爺趕緊隨我們回府吧,宮裡來人了,請您進宮見皇上呢!”
趙橋對著酒壺吹了一口,搖搖晃晃道:“胡說!我已經失寵了,皇上不會見我的。他已經不要我了,嗚嗚嗚嗚……”
……不是,朕什麼時候寵過你?
小緊子撥開人群,趙棲走到趙橋身旁,“小橋。”
聽到趙棲的聲音,趙橋目瞪狗呆,“皇……”
“咳咳,是我。”
趙橋狂擦眼睛,看清來人後,眼眶蓄滿了淚水,哀嚎一聲,朝趙棲撲去。
趙棲原地站著沒動,小緊子衝上來擋在他麵前,被趙橋熊抱住。
“我不是在做夢吧!皇上終於來了,臣弟等你等得好苦啊!”
原來小橋還是個哥控。趙棲拍拍趙橋的肩膀,道:“彆嚎了,酒醒一下,我找你有正事。”
趙橋回過頭,看看趙棲,再看看懷裡的小緊子,迷茫道:“我有點兒暈……”
趙棲一巴掌甩到趙橋臉上,“還暈嗎?”
趙橋捂著臉,也不知是在笑還是在哭,“不、不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