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橋被帶了進來,屋裡的景象還沒看清,就被趙棲一個熊撲抱住。
趙棲瘋狂地拍著趙橋的後背,“你特麼的怎麼才來!”再晚一點你就可以當叔公了你知道不!
趙橋承受著趙棲從來沒有過的熱情,那叫一個受寵若驚,“皇上,臣弟好想您啊,吃飯睡覺的時候都在想的那種!”
趙橋沒有誇張,他確實時時刻刻想著趙棲,就連和小妾被翻紅浪的時候都在想要快一點,免得耽誤了皇上的大事。
“東瀛神醫呢?”趙棲臉上寫滿了求生欲,迫不及待道,“他在哪?”
趙橋道:“就在外頭候著呢。”
“很好,你可以走了。”趙棲一個巴掌把趙橋呼了出去,“快請神醫進來!”
一見到東瀛神醫,趙棲就感覺到一股神秘又裝逼的氣息迎麵撲來——
神醫穿著一身黑色的怪異服飾,戴著黑色的口罩(?),隻露出一雙漆黑的眼睛,看不出年齡和顏值。趙棲總覺得他下一刻就要雙手合十,豎起兩指,來一個忍者隱身術,然後“噗”地一聲消失。
趙棲遲疑了一會兒,目光向下,看到神醫的胸是平的,才確定人家是個漢子。
神醫向趙棲深鞠一躬,一點初次麵見天子的惶恐都沒有,“草民梅川,參見皇上。”
趙棲親自將梅川扶起,含情脈脈道,“原來是梅神醫,朕等你好久了。快,快看看朕的肚子。”趙棲主動撩起衣服,把肚皮亮給梅川。
梅川詫異於懷孕的竟然是天子,但他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也不多廢話,診脈摸肚來一套,得出結論:“是個女孩。”
趙棲:“???”
梅川:“皇上有所不知,草民有一項天賦,能準確地分辯孕婦孕夫腹中胎兒是男是女。”
趙棲:“你這天賦好像作用不大啊。”不過到可以擺個攤算算命。
小緊子似乎覺得有些可惜:“第一胎是個公主啊……”
“公主怎麼了,朕挺喜歡女孩的,一個可可愛愛的小公主……等等,”趙棲發現到自己差點被他們帶偏了,趕緊拉回正題,“朕不是讓你們看這個。梅神醫,你能把朕肚子裡的孩子拿掉嗎?”
梅川道:“皇上身孕已近四月,相當於孕婦的五月,胎兒已經成型,再有四月,小公主就可出生——皇上,您最好考慮清楚。”
肚子的龍蛋又是一腳,趙棲愣了愣,緩緩地坐在椅子上。
這一刻,他清晰地意識到有一個小生命在他的身體裡,一點一點地長大。他……不對,是她,她或許繼承了自己一半的基因,就像賀長洲說的,她可能長得和他很像,是一個翻小版的趙棲。要抹殺掉一個“小趙棲”,他……
就在趙棲的決心動搖了百分之一的時候,江德海的聲音伴隨著敲門聲響起:“皇上,昭南王求見。”
很好,百分之一沒了。
“不用再考慮了,”趙棲乾脆利落道,“這個孩子,朕拿定了。”
梅川點點頭,“請公公備下筆墨,照我寫的方子把藥湊齊。”
趙棲問:“是要藥流嗎?”
“是的,”梅川道,“此藥配方複雜,熬製過程繁瑣,且製成後需儘快服用,否則有損藥效。”
“那朕什麼時候可以把孩子拿掉?”
“大約明日正午時分。”
趙棲猶豫了一會兒,問:“會痛嗎?”
“皇上可以試想一下,從身體裡割裂出一塊肉,一根骨的感覺,如何會不痛?”
趙棲不死心,“就沒有無痛的?”
“……沒有。”
趙棲咬了咬牙,道:“那請神醫寫下藥方吧。”
李遲蘇在門外等了許久,趙棲既沒有傳他,也沒有讓他滾,他隻能一直等著。
好不容易有了動靜,卻是小緊子領著一個身穿奇裝異服的男人出來。李遲蘇多看了男人兩眼——這身打扮,頗具東瀛特色,莫非該男子是東瀛人?
“王爺,”江德海道,“皇上讓您進去。”
李遲蘇回過神,整整衣襟,走進屋內。
“皇上。”
趙棲抬眸看他,眼神仿佛浸了毒汁,要生生地把他毒死似的。
李遲蘇身份尊貴,相貌極好,深諳風流之道,在南州是不少男男女女的夢中情人,如今卻被最想要,最喜歡的美人用如此嫌惡的眼神看著,著實受傷。“我又得罪皇上了?”
趙棲原來就對李遲蘇這樣的花花公子沒什麼好感,又被迫懷了他的崽,現在在他眼中,李遲蘇連呼吸都是錯的,他連罵都懶得再罵了。“你又有什麼事。”
李遲蘇語氣稍微認真,“正事。”
“你說。”
“皇上,江夏之禍雖說是天災,亦有人為之因。自我朝開國以來,洪澇連連,漕運阻塞,歸根結底還是因為缺少擅水務的人才。就拿此次江夏之禍來說,江夏官員拆東補西,治標不治本,即便能暫時緩解災情,也絕非長久之策。”李遲蘇說的頭頭是道,“正所謂,治水,堵不如疏,疏不如引。”
趙棲沒想到李遲蘇說的還真是正事。這件事昨夜他和蕭世卿在床上也商量過,蕭世卿還感歎了一句“我朝無大禹”。
趙棲一臉懷疑,“難道你懂治水?”
李遲蘇笑道:“臣不懂,但是臣知道誰懂。”
“誰?”
“此人乃江夏名士,隱居於城外的五邙山上,才華過人,極擅水道,但他清高自傲,不屑為與非同道之人為伍。他曾是先父的摯友,我幼時被他教導過一段時日。皇上,如果能請他出山,治水之事定然事半功倍。”
“你怎麼不早說?”
李遲蘇為難道:“數年前,我曾經拜訪過他一次,問他為何遲遲不肯出山,他說……說天子昏庸無道,不值得他為之效力。”
“……”哦,敢情鍋又在他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