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當然不是東京的第一場雪,但確實是英美裡今年見的第一場雪,按說初雪總是浪漫情懷,什麼至死不渝的約定,什麼適合告白的時機,但她看了初雪,臉上隻有一片麻木。
“英美裡~快收拾好下來了哦~小光已經在等你了~”
門外傳來德久女士欣喜的聲音。
英美裡:......
英美裡一看表,八點,八點!雞都還在睡回籠覺呢!
要說她為什麼對初雪無感,還要從幼年生的一場病說起。
英美裡剛出生的時候身體偏虛,小時候不出門精心養著還好,後來小學了活蹦亂跳地非要出門踩雪,一帽兜子都是雪,回來就發了燒。
一起上下學的手塚君嚇得不行,每天都準時上門來報道,問她退燒沒有,晚上趴在窗玻璃上,試圖看到隔壁棟英美裡是難受還是好過。
當然他是看不見的,雖然都是一戶建,但兩家之間畢竟有距離,英美裡住的也不是二層而是三層,不過她好轉得很快,一周後徹底沒事了,又活蹦亂跳要踩雪。
這回手塚是說什麼都不肯的,攔著她不準進雪地,走路都必須走被掃乾淨的地方,玩雪更是想都不要想,連雪人都是他堆好了讓英美裡遠觀。
“看不清啊!”英美裡抗議。
“那就買個望遠鏡。”手塚輕描淡寫把她堵回去。
即便如此,她身體依然不能算很健康,由此才開始跟著手塚練柔道、空手道、跆拳道、各種道,練得打遍東京無敵手,歸來依然是要被拎出去跑操的倒黴國一少女。
尤其雪天,據手塚說是對抗大自然的最好時機,天知道她為什麼要對抗大自然,她明明是個環保主義者......
德久女士助紂為虐,快樂地為她準備好便當:“是熱食哦,一定要找個便利店加熱了再吃,記住沒?”
又扭頭看手塚:“國光的份我也準備啦,麻煩你照顧英美裡了。”
她女兒叫屈:“什麼叫他照顧我?明明是我照顧他!媽媽你不知道,上次他網球部有個學長......”
德久媽媽對女兒的抱怨以‘嗯嗯’敷衍過去,很快收拾好兩個小包,讓兩人出門去鍛煉。
如此鍛煉幾天身體,很快就到了去廟會的時節。
德久家和手塚家一向是一起參拜的,兩家人先後驅車到山腳,然後再慢慢上山去。
“我要吃醬油團子。”穿著超厚黑羽絨服的英美裡宣布,“我要大吃特吃,吃遍廟會!”
手塚一眼看穿:“肯定睡懶覺了......”所以沒吃早飯肚子餓。
英美裡是一個樂於分享的好朋友,醬油團子糯米餅,一律買雙份,她和手塚一人一份。
開吃之前,先看看手塚的反應,好吃再下口。
手塚媽媽還不覺得有什麼呢:“小美還會給小光買吃的耶,不過他沒什麼反應啦,這個無聊的老頭脾氣,在家都裝成熟,不會點評飯菜的!你不要太期待他啦!”
說完,忽然停下腳步,原地笑了好一會兒:“小美、小光......哈哈哈哈,好可愛的名字......”
手塚:......
手塚:“算了......”
一個是親媽,一個是青梅,兩個都惹不起。
兩家人走到山腰,不遠處忽然一陣嘈雜。
英美裡探頭看去,發現不少人圍在那裡,竊竊私語和小聲尖叫交彙在一起。
她好奇:“是什麼,求升職的專門區嗎?”
很靈驗嗎?要是真的靈驗那她也要去拜!
過了片刻,人群中間走出幾個人,剛看清臉英美裡就沉默了,轉身要走,羽絨服兜帽被人捉住。
仁王邪邪一笑:“怎麼,不歡迎我們來啊?”
英美裡一個橫跳躲開他:“......不是,參拜就在神奈川參拜好了,乾嘛來東京啊!”
幸村歪頭:“因為,離開學還有一周啊,不覺得很久嗎?”
立刻又美人計了:“原來隻有我們舍不得英美裡嗎?”
臉上掛了幾縷愁思,纖細眉梢也有些憂鬱,真是我見猶憐。
嗬嗬,惹不起躲得起,英美裡轉臉就往柳身邊走去。
深吸一口氣,哈!
“‘哈!’是什麼意思?”柳虛心求教。
英美裡:“是‘正常人身邊的空氣都是正常的!’的意思。”
柳低頭笑了一會兒,跟她解釋,原來網球部一群人也不是都約好的,是在神奈川那邊參拜的地方偶然遇見,一數發現不對,總感覺缺一個人。
“所以就來找你了。”柳溫和地說,“時間也正好,不覺得很巧嗎?”
“那你們也不提前問我一聲?萬一沒碰上不是白跑一趟?”
柳沉吟兩秒:“彆人我不清楚,不過當時確實忘記了。”因為急著趕來。
話是這麼說,他大概也能猜到一些其他人的想法。
大概就是上學的時候不覺得有什麼,但真的放了假,一周兩周都見不到麵,就體會到距離感了。
他們又像有的人就住隔壁,雖然能發郵件,但和見麵還是不一樣的。
“好吧。”英美裡認了。
不認有什麼辦法呢?哪個立海廚被這麼惦記著還不心軟軟啊。
“不過大家這麼冷的天還能這麼精神,我是沒想到的。”
英美裡點頭,自顧自決定:“所以一月開學後果然還是多一些對抗練習吧?反正你們受得了的,對吧?”
柳僵硬一秒:“對......”
心中默默致歉,對不住了大家,他一個人單扛英美裡的威壓,確實不容易......
至於其他人,那就好自為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