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原很迷茫:“為什麼啊?學姐明明肯定過我的潛力,既然仁王學長輸了比賽都能有優待,那我為什麼不行?”
上村憐憫地摸了摸他的海帶頭:“當然是因為德久學姐擺明了跟仁王學長關係很好啊,你沒發現嗎?”
這、就是所謂的開小灶吧!
他和石橋對視一眼,如此堅信。
如果讓正在加練的仁王聽到這句話,他肯定死不瞑目。
雖然找到英美裡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日後的日子必然不好過,但沒有想到會這麼不好過啊!!!
在正常訓練的基礎上,仁王多了一整套觀察菜單,主要工作就是站在比賽場邊觀察所有人的狀態,從他們的力量、速度,到當天的情緒流露和不同搭檔之間的配合差異。
總之就是事無巨細。
如果單純是觀察,那還好說,但德久英美裡這個在折磨人一事上總是彆出心裁的家夥,竟然要他用文字進行表述!
邏輯必須要清楚,語言必須要精煉,最好是個小學生都能看懂的水平。
英美裡豎起一根指頭:“這裡的小學生,可以用切原代替。”
丸井一口水噴出去:“——你是真的很損誒!”
仁王本來想撂挑子不乾,但在英美裡似笑非笑的目光下,又屈服了。
沒辦法!他想,是他自己引火上身、自投羅網、認賊作父,隻能每天乖乖上交一份完整的觀察報告。
第一周的時候還被英美裡批的抬不起頭,第二周就已經能夠被點點頭接受,到了第二周末尾,地區預選賽快要開始的時候,他的報告甚至已經能得到英美裡和柳的雙重稱讚了。
“不愧是年級第四。”英美裡給他豎了個大拇指,“學習能力、語言能力、數據分析能力,那都是這。”
大拇指狠狠在空中一揮,仁王也隨之驕傲地挺起胸膛:“那當然!!”
真田:“......這裡是網球部嗎?”你們到底在做什麼啊!
但仁王並沒有跟他抬杠,畢竟在做這件事情的人是他,到底有沒有效,他自己最清楚。
通過這幾周的觀察,以及從沒停歇過的日常訓練,他已經能相當熟練地在比賽過程當中運用好自己的觀察能力,找出對方的破綻。
但英美裡的另一個提案——模仿......
仁王還沒能下定決心。
今天輪到他鎖門,其他幾個正選都已經出了部活室,在前麵球場邊的榕樹下等待。
仁王收拾好東西,隨手準備鎖門,桌上卻有幾張紙被他跑動的風帶了下來。
他回身撿起,一看上邊的抬頭,簡直如雷貫耳:《地區預選賽立海大報名表》
。
眾所周知,報名表確認的就是這一階段賽季能夠首發上陣的選手名單▊▊[]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沒有在名單上出現的選手,最多隻能在首發以及確定好的一到兩位替補傷病的前提下,才有機會上場比賽。
不過,以前立海大不都是五月初就把表交了嗎?
這都快月末了......
仁王一時心如鼓擂,視線都不敢往下,先看了一眼替補:嗯,沒他。
確定是切原和逢田學長兩個名字,再往上時,有一格寫了又塗、塗了又寫的墨團闖進他的視野裡。
最開始的字跡被人用圓珠筆劃來劃去,已經看不大清,接著往後連著五六個都是相同的墨團,直到最後,好像才下了決心,寫下一個乾淨整潔的名字。
——仁王雅治。
他屏住呼吸,仔細地去辨認那幾個墨團。
有的是參謀大人慣用的黑色的筆,有的是部長最近偏愛的墨藍色的筆,有的一看就是英美裡那家夥買的五顏六色的筆。
那些被寫了又塗,塗了又寫的名字,全都是仁王雅治。
這能說明什麼呢?仁王感覺到自己的思緒變得很慢,好像有什麼不可置信的事情發生了。
而他,要抗拒著自己不敢相信的本能,一點一點理出這亂麻一般線條下的真相。
雖然有猶豫,有糾結,有調整,但這份報名表遲遲都沒有交上去。
每個煩惱的墨團下,仁王雅治的名字從來沒有從名單上消失過。
這兩者疊加,就已經說明了最不可能的那一個真相——
無論是部長、副部長、英美裡、還是柳、還是丸井、還是桑原柳生等等所有的正選,他的朋友們,從來都沒有放棄過他。
他們當然不會出言安慰,王者需要的不是安慰,也不是鼓勵,更不是‘沒關係,你已經很努力了’這種誰都能說的、輕飄飄的話。
王者需要的是,麵對一座高山,也能翻過這座山的勇氣,和為之付諸的努力。
他捏著那張報名表,紙都被捏皺了,卻遲遲沒有放下。
仁王從不覺得立海大是個多麼溫馨的羈絆之地,就像英美裡所說,這裡是高壓的熔爐,唯有強者才能繼續向上。
實力不濟的家夥雖然不至於被開除出部,但妄想靠什麼“友情”什麼“情分”留在正選隊伍裡,那簡直是癡人說夢。
他選擇這裡,是因為立海大足夠的強,能夠實現他的期望、他對勝利無與倫比的強烈渴求。
但這裡對成績要求很高,給人無限壓力,也是事實。
學習也好,社團也罷,立海大時刻鞭策著每個學生、每個部員,竭儘自己的全力,壓榨出最後一分潛力,去爭奪那唯一而耀眼的冠軍寶座......
真是個討厭的地方。
但這討厭的地方有時候,也會讓仁王覺得還不差。
比如,這群討厭的家夥,偶爾也會放慢了步調,耐心等他調整。
即便隻是一點不著痕跡的、微小的溫柔......
這一點點的不差,就足夠他咬牙堅持下去了。
仁王追出去時,眾人也還沒走遠,本來就在等他,能走多遠呢?
他喘著氣跑上來,兩手撐著膝蓋,叫住英美裡:“我、我有話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