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嗶——!”
一聲哨響,決勝局每打滿八分,有一次暫停休息的機會,剛剛烏野拿到了決勝局的第11分,總分二十四分,迎來了本場第二次自動暫停。
趁此機會,田代站起身,扭了扭腳踝,動了動手腕。
馬上,他又要上場了。
英美裡將所有人的小動作看在眼裡,但並沒有出聲。
比賽打到這個階段,決勝局的第五局,麵對作為擁有牛島若利的白鳥澤,烏野已經發揮出了自己的全部實力。
甚至,超出自己原有的全部實力。
到這一步,至少有30%是全靠毅力在撐著。
她不能確定自己一旦開口,到底是給大家足夠的支持和鼓舞,還是會打破這種恰到好處的平衡,反而失去狀態。
所以她選擇了沉默。
“你怎麼看,弦一郎?”柳忽然問。
真田深深呼吸一次,沒有說話。
在他看來,烏野的贏麵當然不大。
在所有人看來應該都是如此,隻要鑽研過白鳥澤和烏野履曆的觀眾,多多少少都能猜到。
畢竟這對於白鳥澤來說,隻是他們參加過的無數次地區預選賽決賽當中的一次;
而對於烏野來說,這是他們時隔不知道多少年,才終於一步一步咬牙走回的初舞台。
對於環境的不適應、對於賽製的不熟悉、體力不足、經驗不足......
一切負麵條件累加在一起,讓人很難相信奇跡會發生。
而在競技體育的賽場上,奇跡這個詞,是最不可靠的。
“19-17!”裁判宣布,“白鳥澤獲得勝利!”
結束了。
但這一次,觀眾席上卻沒有聽見任何令人不悅的聲音,反而齊刷刷地鼓起掌來。
仁王來回轉著頭:“他們轉性了?我還以為觀眾就隻是來看個熱鬨呢。”
柳不想評價他不認識的人,隻是輕聲說著:“......這對於她,我倒覺得不是什麼難以接受的事。”
青城的那一場,柳沒有提出這樣的論斷,是因為還沒有摸到決賽邊緣的失敗,對於振作一支稚嫩隊伍的精神來說,顯得太過勉強。
但這一次卻不一樣。
不僅進入了決賽,而且是在長久的準備之後,戰勝了原來的強敵青
城,進入了決賽,跟白鳥澤對決。
雖然先前落後,但憑借著足夠的毅力反咬兩局,最終將比賽拖入決勝局。
說一句勢均力敵,並不誇張。
尤其是......
“尤其是,在那之前,能進入這一場決賽這個事實,就已經證明了,輸並不可怕。”真田淡淡地說。
仁王也回過味來了:“畢竟輸了之後,找準方向,做出充足的努力,就足以讓他們戰勝曾經輸過的對手......嗎?”
柳點點頭:“所以這一次的失敗,也是培育下一次成功的養料,不是嗎?”
“恐怕今天回去,更頭痛的會是她的對手了。”柳生莞爾,“下一次想要獲勝,隻會更困難吧?”
“尤其是,那家夥可是英美裡呀!”丸井揚起下巴,相當驕傲,“這點小問題,才不會把她打倒!”
立海大眾人麵色各異,但都點了點頭。
是啊,畢竟她可是英美裡。
跟他們一起親手鍛造二連霸榮耀的英美裡,絕不是一個隻能接受成功,不能接受失敗的人。
*
不得不說,立海大的判斷相當精確。
不僅對於英美裡,對於烏野其他人來說,這一場比賽的失敗似乎都不是那麼難以接受。
在IH輸給青城之後,他們充分錘煉了自我,不斷提升實力。
不僅在春高地區預選賽上成功向青城複仇,甚至在決賽當中跟白鳥澤有來有往,決勝局都一路打到了19分,就足以見向他們證明一個簡單而樸素的道理——
正確的努力,是沒有錯的。
隻是事事沒有圓滿,無論怎麼說,沒有拿到勝利、獲得優勝、一口氣走向全國,總是讓人有些失落的。
而更讓烏野眾人感到沮喪的,則是二年級的學長即將畢業,所以要隱退了。
回到學校,站在熟悉的體育館麵前,大家囁嚅著想要開口,卻又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都不要繃著臉。”田代難得很嚴肅,“我們應該為自己獲得的成績,而感到驕傲,挺起胸膛來!”
眾人不自覺地挺胸抬頭看他。
“我是覺得挺知足了。”田代笑嘻嘻地說,剛剛那一秒鐘的正經又消失了。
他變回了那個大家都很熟悉的,沒什麼野心,也沒什麼誌向的田代部長。
“能在畢業之前有這樣一次機會,跟青城、跟白鳥澤認真地交手,被人記住名字,說下一次再打個痛快......這樣的話,高中二年能聽一次,已經是很不錯的體驗了。”
他揮揮手:“謝謝你啊,德久。”
英美裡抿抿唇,不說話。
她並不是一個很在乎這些所謂前後輩傳承、什麼精神火炬之類象征意義的人,就算在乎,多半也是把這些元素用作話術裡的工具,調動其他隊員的積極性。
但拋開這些冠冕堂皇的內容,這一瞬間,隻是她的球員在對場外的教練,說一聲謝謝而已。
感覺也不賴。
送走了畢業的學長們,二年級和一年級的排球部成員,依然很自覺地在給自己安排加練。
倒不如說,他們的勁頭更足了。
“大概是什麼莫名其妙的‘學長與學弟的精神傳承~隻有我才知道的心靈火炬’之類的吧!”
英美裡抱著常用的深藍皮筆記本,一邊跟潔子側耳碎碎念。
潔子抿唇,笑得很內斂:“嗯,你的猜測也很有道理。”
豈止是很有道理,英美裡對高中男生心態的把控,就跟班主任一樣活靈活現。
不過這位活靈活現的排球部班主任,忽然在她身邊停下腳步。
“說到這裡,潔子,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說。”
她說。
“你知道......寬政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