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一進入第四局,白鳥澤就組織起了大規模的反撲。
以大平、天童為首的攻手們,紛紛展現出自己積極的進攻性,要不是還算有序,簡直要讓人懷疑他們是不是打算跟牛島搶球了。
“奇怪啊。”看台上,伊達工的二口摸了摸下巴,“他們怎麼突然對牛島放置py了?”
以選手的眼光,很容易就能看出這一局開始,牛島拿到的球慢慢少了起來。
尤其二口也是主攻,在這個方向上更加敏銳。
青根對此發表簡短的評論:“體力。”
二口根本無需任何翻譯,順暢接話:“你是說,第三局也算是消耗了牛島很多體力,所以第四局必須要有一定的過渡?那照這樣看來,其實反撲未必是真的反撲,倒也可能是在為下一波牛島的真正反撲做鋪墊。”
青根點頭。
身後的伊達工非正選們:......
二口,到底是怎麼從簡單的一個詞裡,聽出這麼多意思來的?
場外的揣測並不能夠影響到場上的局勢,不管白鳥澤到底是什麼打算,烏野的決心也是毋庸置疑的——都打到現在了,難不成還要真的讓白鳥澤連追兩局,把勝利拱手讓出去嗎?
光是想一想這個後果......
他們甚至都不敢想!!!!
“所以這就是你在這拚死接一傳的理由嗎?”菅原反手打著自己的腰,一邊輕輕喘氣,一邊笑話東峰。
這家夥從第三局開始,就狂熱地接起了一傳,雖然說也是英美裡製定的方針吧,但東峰在接一傳上這麼主動,確實是很少見。
但凡身為主攻,就沒有一個是不愛扣球的,即便是大地,隻要給他機會,也總是有一顆扣殺的心。
這很正常,作為二傳,菅原完全能夠理解他們的心態——有時候二次進攻也是會上癮的。
不過像東峰這樣突然愛上接一傳,確實是很少見。
東峰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說話。
他猶猶豫豫的表現,在大家看來也沒什麼值得懷疑的,挨個過來拍他肩膀。
畢竟東峰這人就是這樣,雖然打出去的球又快又重,果斷得可以殺死一百萬個猶豫細胞,但說話卻要斟酌很多、醞釀很多。
“好了,現在最重要的是保持狀態。”黑川走過來。
他的情況也沒好到哪兒去,菅原都得撐著自己的腰才能站穩,作為網前直麵牛島壓力的攔網之一,黑川的體力和集中力也在飛快地流逝。
他抬頭看了一眼場外的記分牌:10-8,白鳥澤領先兩分。
腦子裡慢慢消化了一下這是什麼概念,才露出一點笑容的影子:“還好,比上一局的形式要好很多,辛苦大家再咬牙堅持一下。”
“是!黑川學長!”
一行人馬不停蹄回到自己的站位,大地卻沒有急著走,站在東峰麵前:“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怎麼了,但......”
他抬起手,放在東峰的肩上,並沒有拍他。
隻是將這份重量,壓在他的肩頭。
“不要忘了,你始終是我們寄予厚望的王牌。”
王牌這個詞,東峰聽了很多遍。
他總覺得一開始大家是鬨著玩,因為他的球風和他這個人給旁人的感覺,太不一樣。
任誰說,東峰都是一個很謙遜、靦腆的人——當然,要是菅原來說,肯定會說他膽小。
雖然長得是成熟了點,但說話總是輕柔緩慢,一字一句都希望彆人不要誤會自己,懷有惡意。
這樣的一個人,到場上打起球來,卻是一球一個坑的暴力主攻,大家當然會覺得有趣。
這種反差......雖然可能不算萌,但肯定是很容易被起外號的。
從那天開始,雖然實力和承擔的責任都還算不上,但東峰已經開始被叫做王牌了。
目前烏野真正的王牌應該是黑川學長,不過黑川學長還是老樣子,並不在乎這些。
好在他也沒有像其他人那樣,時不時就叫東峰一句王牌。
雖然一開始是玩笑,但聽著聽著,東峰卻也開始有一些當真了。
不隻是他當真了,他在比賽當中的表現,也足以讓其他人當真了。
一個本來就相當有天賦、有優勢的強力主攻手,在成長的黃金年齡,身邊圍著一堆同樣積極向上的夥伴,再有英美裡定下精準的訓練計劃......
幾乎可以說奇跡般的組合,就立刻碰撞出了奇妙的火花。
東峰在比賽當中的扣球數越來越多,漸漸的,得分率也越來越高。
菅原遇到猶豫不決的球,優先給他;一傳墊起來不夠到位,不能支持二傳的調整攻,優先讓他去解決——
這種感覺,東峰認為很好。
他以前從來沒發現自己是一個享受責任的人,他享受彆人對他的期待,享受完成這些期待之後,那種替團隊、替整支隊伍解決了一個難題的成就感;
那種能夠幫助到所有人,與此同時,自己的成績也有所提升的滿足感......
他很喜歡這樣。
——直到跟牛島若利打過對攻之後。
在此之前,他不是沒有遇到過優秀的攻手,但牛島若利......
不管是放在宮城,還是放在全國,他都是一個足以讓同位置的人感到恐懼的家夥。
同樣作為同類型的主攻,東峰絕不像彆人,隻覺得他是占儘了先天優勢,所以能夠表現得如此優異。
其實隻看牛島在空中的控製,就能知道這些話全都是門外漢的無稽之談。
最開始英美裡讓他練習滯空的時候,東峰還有些不以為然。
要跳嘛,這是當然的,打排球,誰不跳呢?
但光是跳......不可能高到能夠避開攔網吧?
主攻,既然任務是扣球,難道不應該在力量、速度和路線上多下功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