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叫——打進敵人內部。”研磨說,“我隻是不太擅長應付這種自來熟的類型而已。”
他的注意力依然留在場上,留在影山的決策上。很奇怪。明知道無法得分,還非要把球給到翔陽嗎?
這種不太能夠被理解的行為,反而引起了研磨的注意。
常規托球即便技術再高,在研磨看來也就隻是平平,因為這不在他的考慮範圍內。
‘要是我有那樣的技術我也會做的’——研磨語。
但這種思路上的創新,能夠真正激發他的興趣,不由得坐直了身子。
研磨朝場內看去,比分24-23,已經是稻荷崎的最後一個賽點,如果再被烏野追上一分,就徹底追平。
同樣的對烏野來說,這也是站在鐵索上的瞬間,因為稻荷崎必然會全力堅守這一分,稍有不慎就會失去平衡,直接跌進崖底,但——
他們好像永遠不知道什麼叫做謹慎。
即便是在這樣的緊急關
頭,東峰的大力跳發被宮治完美接起,宮侑出手,直接從尾白的邊路狠狠往下扣。
就在這一瞬間,剛剛還在網前的日向,卻忽然出現在了球的落點!
他能接住嗎?研磨都忍不住挑眉了,身子甚至往前傾,身邊的音駒眾人莫不如此。
他們對這個問題的答案都太感興趣了,誰不知道日向翔陽基礎極差,尤其放在一傳平均水平高的不像話的烏野裡,簡直就是差得一枝獨秀?
但偏偏是他,偏偏是他上去接了——甚至讓他接住了!!
雖然姿態非常難看,甚至被一球轟了個後滾翻,但接住了就是接住了!
這球高高飛起,落點直接遠到了場外,但對影山來說完全不算什麼困難的事——他幾乎是站在場地邊緣,貼著廣告牌等待球的落下。
“這樣長的距離,對於二傳來說還是太……”桐生搖頭,“就算是他……??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就·算是他,就·算是影山飛雄?
飯綱將這話聽在耳朵裡,忍不住搖搖頭。
影山飛雄這個名字,可從來沒有跟這樣的句式搭配出現過。
就·算是影山飛雄——?
幸好是影山飛雄!!
幸好,出現在落點的烏野二傳手是影山飛雄,所以他才能夠在這個近乎不可能的距離之下,以不可思議的指力、臂力和準確度,將球瞬間給出!
“拋物線簡直能跟小真你的相比了嘛。”高尾忍不住攛掇。
綠間皺了皺眉:“不一樣。”
的確不一樣,他的投籃無論何時,隻要出手之後,就不存在空中的乾擾,隻需要等待進入籃筐得分即可。
但對於排球手當中的二傳來說,卻不是這樣。
托球不能像投籃那樣,將拋物線抬得越高越好,反而要儘力考慮到對麵攔網的阻礙,留給他們判斷的時間不能太長,所以最好是迎著來,同時又要考慮到攻手下球的習慣……
綠間手指點了點扶手,忍不住說:“確實厲害。”
如此厲害的一記長傳,在這樣的關鍵時刻給到了烏野毋庸置疑、毫無動搖的絕對王牌。
東峰筆直的直線球,重重地砸在了尾白阿蘭的手臂上。
“選擇的人選也很巧妙,球路準確,二傳和主攻的配合嚴絲合縫。”研磨簡練地說,“得分了。”
26-24,這場不知道為什麼打的相當漫長的第二局,總算結束。
“烏野拿下此局——總分,1-1!”
這一球是打完了,但研磨的注意力卻依然停留在剛才的比賽當中。
他為什麼會去接呢?
研磨不由得想,翔陽不是個很會接一傳的人,整場比賽,之前也沒有看他表露出這種對一傳的爭搶欲。
所以他為什麼會去接?
或者說,換言之,如果翔陽不去接的話,剛剛那個球該是誰來接呢?
西穀?不對,西穀的位置太遠。
尾白在扣殺的時候,
刻意避開了自由人的方向,也就是說當時在他身後的其實是……
其實是,月島?
越是往下深挖剛剛的情形,研磨對此越感興趣。
他不斷地回想著——日向為了掩護月島,去接了這記一傳,這大概就是他的打算?
不過隻論接一傳的技術,他們兩個大概在伯仲之間,所以不存在他去接成功率會更高,所以隻是為了保證月島的行動自由?
而月島的行動……
他忽然扭頭:“小黑,剛剛你注意到烏野那個月島君了嗎?”
黑尾點頭:“你說那個攔網小子?他啊——”
黑尾回想起什麼似的,忽然眯了眯眼:“他剛剛在網前,可是把角名給騙走了哦。”
在網前,也就是說在影山那一發幾乎可以列進本年度十佳之列的超長高難度傳球注入進來的瞬間,除了東峰之外,月島也在起跳?
並且為自家王牌學長騙走了一個攔網?
而翔陽正是考慮到這一點才替他掩護的嗎——因為知道對於稻荷崎來說,現在的他並不是一個很顯眼的威脅,又或者說隻是一點所謂的直覺呢?
研磨微微笑起來,兩眼不自覺地輕眯:“欸,果然烏野才是最有意思的……”
“真想,狠狠玩弄他們試試看啊。”他愉悅地說。
黑尾:“請不要隨意把我們音駒帶壞成反派畫風好嗎?謝謝配合。”
賽場上打完第二局的雙方球員,互相點頭示意,預備要下場休息。
擦肩而過的瞬間,影山抿了抿唇,忍不住問:“宮侑學長在給出傳球的時候,都是怎麼想的呢?”
宮侑:?
他完全沒理解到影山的意思,扭頭問:“你說什麼?”
影山想了半天,在宮侑逐漸不耐煩的臉色下,又問:“就是……因為我總是會有一點忍不住想要讓大家按照我的想法打球。”
他抿唇:“但是學長們很好,從來沒有什麼意見,我反而有點……”
之前他說學長們太好人,也有一點這個意思。
其實影山對自己的毛病,不能說一無所知——他對比賽的理解高出常人一截,當然就會下意識想要指揮攻手該怎麼打球。
自我意識稍微強一些的攻手,都會對此感到不滿的。
隻是來到烏野之後,大家就像完全沒有這回事一樣,除了有些時候月島會發牢騷,更多時候都不會提起……
影山、影山其實有一些不好意思,和一丟丟的愧疚。
即便輸了比賽,宮侑的表現竟然也稱得上很有風度,並沒有對他翻白眼、陰陽怪氣,而像是被他的問題逗笑了一樣,微微勾了勾唇角。
“小飛雄,你可是二傳啊,怎麼能把自己擺在和那群攻手一樣的地位呢?”他很誇張地說。
宮侑不知道身後的宮治正躍躍欲試準備揍他,還在耍帥呢,用指節按按太陽穴,歪著頭對影山說:“二傳在球裡給攻手發出暗示,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了,從很早之前我就想說。為什麼要感到不好意思?我真是無法理解你。”
在影山的癡呆臉裡,他繼續滔滔不絕:“二傳,就應該要厚臉皮才對!你的每一個托球都是最優秀的,該乖乖聽話的是那群攻手才對!”
宮治:……
他甚至都不生氣了,隻覺得震撼。
“你就這麼帶壞學姐的寶貝吧……”他麻木地說,“學姐真的不會放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