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的咒靈還抵著他攻上去的咒具,危急時刻,心中波濤洶湧。
難怪、難怪!任何人潛入咒高的範圍都會被結界捕捉到,但麵前這個0咒力的特殊人類卻不在其中……
難怪今天上午他們會在咒高內部、教學樓門口遭遇偷襲!!
不過這些已經過去的事,沒有深挖的必要,夏油更關注的,是甚爾展現出來的實力!!
他們平時訓練,雖然從不至於下死手,但也和甚爾真刀真槍對戰過。
不管是夏油還是五條,在一對一單獨練習的時候,從沒覺得會被壓製到連手指都動不了的地步。
所以……怎麼可能!!
為什麼,他竟然會覺得,隻要甚爾再認真那麼一點——
“夏油同學,怎麼能對老師出手呢?”
男人的尾音,依然是吊兒郎當的飄然:“尊師重道……還需要我教嗎?”
語罷,稍微一施力,就把夏油打飛了出去!!
這一擊可沒收力,甚爾心知肚明,這個咒靈小子也不好對付。
如果不能一開始把他的作戰能力直接湮滅,等到後援跟上,他自己恐怕也會陷入麻煩之中。
這麼想著,下手就更不留情。
夏油庫存的咒靈雖然多,但能跟甚爾對抗的並不多,甚至可以說很少。
——“砰”!!!
一聲巨響,直接將他打飛,穿過田野,落在薨星宮本殿門前廣場上。
飛沙走石,在那片平滑光潔的石質慣常上,平添了一座廢墟。
就差一點……
剛剛那一次對抗,明明[裂口女]已經快要把甚爾吸收進領域當中,但他卻抽出一件夏油從未見過的咒具……
竟然,能夠將任何接觸到的術式都無效化!
用腳趾頭想都知道他是為了誰把這件咒具隱瞞至今……【滅五感】!!如果英美裡不知道這回事,依然用【滅五感】對上伏黑甚爾,被他近身……
那後果……
夏油想脫離戰鬥去報信,但理子和硝子還沒有回來,他絕不可能留她們兩人在這裡麵對甚爾;
但要繼續和眼前這個男人對戰……
他沒有勝算。
承認這一點,對於夏油來說是一次痛苦的心裡折磨。
甚爾沒有咒力,很難被稱為一個咒術師,而他則不同,【咒靈操使】幾乎能匹敵硝子【反轉術式】的珍貴程度,一直和悟一起被稱為[最強]。
最強……什麼最強……哪有什麼最強,會被一個沒有咒力的人,打成這副慘狀啊?!!!
夏油幾乎要把自己的牙咬碎,他已經能品出口腔裡濃鬱的血腥味,舌頭、嘴唇、牙根或者彆的什麼。
但用儘全力精氣耗竭也好、流乾全身的血也好,隻要能夠阻攔麵前的甚爾……!!
男人踩著不緊不慢的步伐走上廣場。
眼看就要越過他時,夏油
伸手。
他的骨頭不知道碎了多少根,隻是伸手這個動作,都夠讓他疼個死去活來。
但他依然將時機壓得很準,在甚爾經過他、視野恰好形成死角的一瞬間,試圖去夠男人肩頭的武器庫咒靈。
隻是……甚爾,擁有著被[天與咒縛]強化過的、敏銳無匹的五感。
這一丁點微小的動作,也沒能逃脫他的感知。
“啊,差點忘了,你還活著呢?”
他一腳踩上夏油的手背,慢吞吞地碾了碾。
歎息一聲,甚爾拿出了夏油剛剛被他襲擊時,見到的第一柄咒具——[釋魂刀]:“得到了父母的恩惠,擁有取之不儘的咒力,卻輸給了我這樣的猴子……”*
話音未落,夏油眼前閃電一般,劃過一道白光!
近在咫尺的甚爾,就在他麵前被驟然擊飛出去!!
他手裡[釋魂刀]的劍氣,擦著夏油的額頭一閃而過。
右眼皮被劃傷,正往下滴血,將他半邊臉都糊成一片,夏油隻能眯起左邊的眼睛去看。
不遠處的廢墟上,一個穿著咒高校服的身影站在那裡。
手裡還拎了個什麼,圓的東西?拿在手裡,居然還有點像球拍。
這麼危急的時刻,夏油差點都把自己逗笑了。
他隻覺得自己腦子有點混沌,球拍?誰家好人會帶球拍來打架啊?他肯定是瘋了……
但再支起身子,那人影也走得更近兩步……
居然還真是球拍啊!!!這不會是哪家趁著暑假來荒郊野嶺合宿結果誤入戰鬥現場的倒黴國中生吧!!
……嗯?但是球拍?網球拍?
好像真的有人,定製過這樣玩笑一樣的咒具。
而且據夏油所知,這個人他還認識,還很熟悉——
心裡啼笑皆非,夏油卻忍不住鬆了口氣。
英美裡來了……
太好了。
聲音嘶啞,但夏油依然衝那身影大喊:“小心——!!!”
“他的咒具,能把所有術式都無效化!!!!”
被擊飛出去的瞬間,甚爾的戰鬥雷達滴哩哩作響,在半空就已經開始調節平衡。
落地的時候,兩腳支得穩穩當當,下一瞬就已經踩地發力彈射出去,換了手裡的咒具,直直衝著英美裡而來!
【滅五感】,這是她最值得警惕的招數,但沒關係,甚爾知道這一術式是有範圍的,雖然肉眼看不見,但其實類似一種結界,接觸之後才會生效。
而他的[天逆鉾],正是天生克製這類招數的咒具!
也得虧他沒有托大。
甚爾心裡,多少有些罕見的慶幸——雖然定了計劃調虎離山,但帶上[天逆鉾]實在有備無患,不管這會兒趕來的是五條還是德久,都能派上用場!
想法繁雜,但腳步不停。
幾個呼吸間,深色的人影已經落在了英美裡麵前,沉重的鈍刀高舉,眼看就要劈
下!
順利、非常順利……破開領域的感覺是那麼清晰,手上傳來細微的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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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滅五感】,也逃不過[天逆鉾]的規則判定!
不管是什麼樣的術式,隻要被他的斬擊碰到,都會失效!
甚爾太了解英美裡的習慣了——她是一個極度謹慎的人——重大的任務外加自己的背叛,想必在注意到他的那一瞬間就會開啟【滅五感】的被動領域……
就是現在!!!
在她開啟了【滅五感】、自認穩坐釣魚台之後的現在!!
甚爾感到自己的每一滴血液都在沸騰、翻滾,叫囂著要從血管裡噴湧而出!
最難把握的時機、一旦失敗就無法翻身的時機……正是他最期待的時刻!!
[天逆鉾],淩空斬下!!
“英美裡——!!”
夏油也顧不得自己‘不要吸引甚爾注意力’的計劃了,驚呼出聲:“英美裡!你沒事……呃?”
到嘴邊的詢問,忽然乾巴巴地咽了回去。
因為眼前的情形,和他想象的血肉模糊斷肢遍地極儘絕望,好像,有點不同……?
但英美裡是什麼樣的人?她可是老師心裡的好學生,同學心裡的好夥伴,怎麼會對夏油的擔憂置若罔聞呢?
睜大眼睛,在廢墟裡找到熟悉的怪劉海,衝他揮手:“我很好哦,倒是傑君你看上去不太好哦~”
她從額角往下比劃了一下:“劉海,有點亂了呢!”
夏油下意識摸了摸劉海,啊,好像確實是……再對比一下她連鬢發都絲毫不亂的健康模樣……
……不對!!現在的重點才不是發型吧!!
夏油總算意識到被他下意識忽略的怪異之處——伏黑甚爾,那個拎著刀氣勢洶洶眼看就要把他柔弱(?)的同窗劈成兩半的伏黑甚爾……
竟然,被暫停在了半空中!!!
暫停時間並不長,當夏油意識到這件事的時候,甚爾已經能夠重新活動自如。
但被暫停的感覺,像鬼魅一樣纏繞在他的心頭。
那是什麼?
不過一秒都不到的時間裡,比起剛剛那一瞬間的被控製,更重要的是——他沒有得手!
戰鬥講求先機,他出招後沒有得手,自然就輪到英美裡出手了——
“吃我一招——”少女向後撤了半步,“【一球——入魂】!!!”
快。
這是甚爾唯一的想法。
剛剛一招不中,他立刻向後彈開,卻依然沒能躲過英美裡的攻擊。
凝聚在一起的咒力宛如光束衝他射來,隻看動作還以為她在發球,但真正直麵這一招的甚爾卻知道,世界上沒有哪種運動的發球,能有這樣奪人性命的威力……
網球招數,竟然恐怖如斯!!
好在他反應也確實夠快,英美裡的【一球入魂】是衝著他側腰去的,擺明了要直接打穿,剝奪他的作戰能力。
但甚爾向後躲閃又原地側滾一百八十度,僅僅被劃傷小腿。
黑色長褲同樣拉開一道細長口子,血將布料的顏色浸得更深,他卻像感覺不到痛一樣,隻問:“你的新招?真是夠嚇人的。”
英美裡微笑:“還是老師教得好。”
不僅這捉摸不透的招數嚇人,德久英美裡,這個能掌握多種奇怪術式、甚至能源源創造全新術式的人,本身才是最嚇人的。
甚爾暗暗琢磨,【滅五感】不用說,雖然需要警惕,但剛剛他感受到自己將其斬破的瞬間,也絕對不是假的。
所以並不用太擔心,隻要手握[天逆鉾]就肯定能應付。
隻是剛才,把他定在半空的,又是什麼招數?
那之後,揮起網球拍,差點把他側腰擊穿的,又是什麼招數?
沉默半晌,甚爾沉沉吐出一口氣:“果然,你才是最大的阻礙啊。”
英美裡還是笑,她平時其實並不經常笑,但今天好像心情很好,一直掛著笑容:“也要謝謝老師手下留情。”
甚爾挑眉:“你居然知道?”
英美裡無語:“老師,你知道你平時跟人私聊用的都是校園網嗎?”
校園……網……?
甚爾難得露出了有點茫然的表情,那是什麼?
英美裡麵露遺憾,輕輕搖頭:“所以我說,人,總是要順應時代發展,我們咒術師也好、他們詛咒師也罷,都是時代的產物,是不可能脫離時代而發展的……”
這可是2006年!千禧年的浪潮,要說什麼是最引人矚目的,那當然是互聯網!!
隻是當下的信號塔和廣域網建設都不算發達,尤其咒高位置隱蔽,又有結界乾擾,是英美裡拜托夜蛾校長申請的單獨通道,才讓整個咒高校園裡有了信號,能夠用流量上網。
甚爾要調虎離山,當然要跟詛咒師那頭互通信息,從論壇到私聊、從懸賞到線上交易,走的全是咒高專屬通道。
英美裡隻要想查,比他們自己翻聊天記錄來得都要更快,更全。
“……原本你的合作夥伴們想要你提前下手解決我,因為覺得我會是這一次行動裡最大的阻礙……”
英美裡回想了一下甚爾和那群詛咒師的聊天記錄,“不過,老師拒絕了呢。”
“雖然不知道是因為老師心慈手軟,還是沒把我放在眼裡,但——”
她活動了一下胳膊,露出燦爛到有點煩人的笑容:“謝謝啦!沒有老師的成就,就沒有我德久英美裡的今天!”
“至於那些什麼‘周密的計劃’、‘萬無一失除掉六眼和網球女’、‘先解決咒靈操使再消滅[星漿體]破壞儀式’之類的事,我就不提了,畢竟技術代差在這兒,一直強調也有點欺負人……”
甚爾又沉默了。
這次的沉默,不像之前那麼冷酷、那麼嗜血、那麼密不透風。
反而有點無所適從。
他有點茫然。
畢竟,
任甚爾怎麼想,也沒想到??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自己會在這什麼莫名其妙的互聯網上露餡啊!!
夏油原本一直在旁邊靜音觀戰,下定決心當透明人,準備找個最佳時機幫英美裡一把,這時候也忍不住捂臉。
用互聯網來欺負老年人……英美裡……你!!
“不過真刀真槍的比試,可用不上什麼互聯網。”甚爾咳了一聲。
夏油:……
你在挽尊對吧,你是在挽尊對吧伏黑甚爾!!
英美裡也從善如流:“是啊,隻有手裡的刀,能替我們說話了。”
夏油繼續:…………
甚爾就算了,你那是刀嗎!啊?!是刀嗎!!
這下,又進入了僵持階段。
兩人沒說話,但不聲不響地,將自己的咒具橫在身前。
甚爾嘛,當然是他最慣用[天逆鉾],一柄足可以解除一切術式的鈍刀,甚至可以充作盾牌;
雖然並不鋒銳,但磨得銀光發亮,握柄被包得嚴不透風,左看右看都煞氣十足。
至於英美裡……
嗯,她拿著一把網球拍。
非常精致、光滑、恰到好處的,網球拍。
場麵怎麼看都有點滑稽,但甚爾並不敢小瞧她。
從第一次見麵到現在,他太清楚這人能帶給他多少驚喜……或者說驚嚇。
即便麵對夏油、五條,麵對這早在咒術界有些風聲的[最強]組合,甚爾都能麵不改色說一句‘勝算不低’,但麵對她……
“真遺憾啊。”他右臂一展,[天逆鉾]也跟著破風斬下,發出‘嗡嗡’的振響,“如果可以,我也不想做你的敵人呢。”
他動作舒展,語含笑意,聽上去半點不緊張。
旁觀的夏油很清楚,甚爾的鬆弛,完全源於他強大的實力。
即便英美裡又甩出了不少奇妙的術式,但要論體術和殺傷力,甚爾有著能夠對付她的信心。
他忍不住往英美裡的方向看去。
少女同樣並不緊張。
左彎彎腰,右彎彎腰,簡單地熱完身,才說:“那也是你自己選的呀,甚爾老師。”
兩人說完,就不再出聲了。
熱身結束、試探完畢,雖然沒有什麼大動作,但仔細觀察,能發現雙方都在微調自己的姿勢。
站姿、重心、麵朝方向、慣用手和發力點……
任何一個細小的破綻,都有可能在這樣的高手對決中,成為致命的突破口。
就連雲彩,似乎都感知到了緊張的氣氛,慢慢卷到一起,積少成多,將天光遮蔽得陰暗起來。
夏油半躺在不遠處的廢墟堆邊,悄咪咪呼叫硝子。
一邊呼叫,一邊小心翼翼盯著甚爾,惟恐被他察覺,衝上來給自己補一刀。
那兩人卻完全沒有注意到他的動作。
目光相交之處,比勾連的雲層還要緊密,絕不肯放過對方任何一個微小的動作。
“輸了的話,惠的事還作數嗎?”甚爾仿佛有些無奈地笑了一下。
“嗯,不作數哦。”英美裡也笑,“甚爾老師,我們咒高,容得下敏感腹黑怪劉海、躺平摸魚治療師、話多欠揍雞掰貓——”
“但是,容不下叛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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