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白十三便同蕭起一起去給言老先生賠罪。為此,白十三還特意跟蕭起打聽了言老先生的喜好,準備了一盆花。
農家小院出品。
十八學士。
是白十三挑的品相最好的一盆,純白色的花,開得層層疊疊的,十分好看。
本人當然也換下了他那套搭得不倫不類的裝備套裝,乾脆又換回了最近經常穿的競技場套裝。
彆說,一下子感覺還挺不習慣。
就那種明明能揮手做到的事情,受到了一定限製。
但沒辦法,在家裡怎麼穿都行,出門,還是去拜見言老先生這樣的人物,就不好亂搭了。
這次坐的是馬車,王府的。
白十三瞅了一眼,在外光鮮亮麗,在內……不能說比不上他那輛,畢竟他弄那輛的時候還在外麵,銀子也不太湊手。
但是吧,裡麵少了很多增加舒適感的設計。
進到言家,白十三二人被迎了進去。
白十三一路看過去,發現言家的布置也很不錯,三步一景,五步一畫,小橋流水,假山園林,每一點都設計的恰到好處。
還有一片風雅的竹林,饒過竹林,便到了現在言老先生的院子。
“王爺,白公子請!”
言大公子一路將人引進來,白十三看了一眼,心道不愧是書香世家出身,從衣服到氣質那叫一個溫文爾雅,姿態謙和。
而且不是王揚恒那種浮於表麵的態度,而是真正的一種平和寧靜。
據說這位大公子自幼被言老先生教導,是言家年輕一代中最為出色的一個。
院中言老先生正在伺弄花草,見他們進來便起身迎了過來。一行人各自見過禮之後,紛紛到了屋內落坐。
屋中設施也是極簡極雅,卻不能說不名貴。
小小這次當然也跟來了,不同於昨天剛聽說時的震驚以及不願意,今天的他要更加的從容淡定。
尤其在場的人都很穩重的情況下,他也要當一隻穩重的鳥。
他已經搞清楚言老先生是什麼人了。
這樣的人物,就算是一般人想要請他教導,那都是不容易的,更彆提他一隻鳥,那是想都不要想。
這多好啊!
隻要先生不到位,他就不用學習……小小把等式劃得是明明白白的。
他在心中暗暗得意的時候,言老先生的目光也掃向了他。畢竟那麼一隻稀奇的鳥,誰遇到了不會多看一眼。
言老先生忍不住神情一變,是他的錯覺吧,他怎麼從這隻鳥身上看出來洋洋得意的得瑟勁兒。
不過今天的主角不是鳥,他也沒多看,而是繼續觀察白十三。
他是聽說過這個人的。
京中傳得沸沸揚揚,從去年人還沒進京時就開始傳。初時是說長得好,但是個傻的。後來人進了京,謠言不攻自破,王家那一出之後,又說是有些才華,但到底年輕氣盛,頗為有些得理不饒人。
但這些都是傳言,到了他這個年紀的人,最是知道傳言能有多離譜的。
當然他原本關門弟子淮王蕭起的話,他覺得也是有很大水份的。什麼天真純善,認真努力,聰慧機敏……
不是不信弟子的話,而是太天真的人,絕對會被平遠侯府給算計了,哪能反倒把平遠侯府上和王家一並算計了一糟。
如今看到本人,言老先生算是理解了為什麼蕭起會說天真純善,因為這張臉任誰來看,都不會覺得這是個心機深沉的。
尤其是跟蕭起坐在一塊兒,對比更是明顯,好像惡狼在護著他的小羔羊。
不過言老先生還是看得出來,這孩子眼神清亮,確實是個好孩子。
坐姿優雅,神態放鬆不拘謹,心態上起碼是很不錯的。
言老先生滿意的點了點頭。
見他如此,言大公子方才把桌上的花往前一推,“祖父,這是淮王殿下和這位白公子帶來的十八學士,我看著是開得真好,您快看看,我先前可沒見誰能把花養得這般好的。”
白十三保持著微笑,心中卻道,能不好麼,農家小院種啥都是超一般的好。
水果蔬菜好吃,花更是不用怎麼管,點個種下,那邊自然就能種出來,而且還顏色多變……他能做的,就是挖出來換個盆而以。
抱了那麼大一盆花,言老先生哪能沒瞧見,不過他還是道:“怎麼還帶了盆花來,這弟子我收不收,可同花……咦,這花開得確實是好。”
言老先生是愛花之人,自然也十分懂花。
白十三的這株十八學士,首先顏色上潔白無暇,其次形態上也是十分優美,葉片更是濃鬱油亮,的確是養得很好。
“你還懂花?”這是他沒想到的。
畢竟養花也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他聽說白十三是真的傻了好些年,沒想到除了學了不少東西外,還會養花。
彆問他為什麼不懷疑是不是淮王府的花,那王府他去過,花是不少,但叫得上名字稱得上名花還養得好的卻是沒有。
然而他問出來,卻見白十三搖了搖頭:“其實不會,隻是覺得這花開得不錯,又因我的緣故鬨了一出誤會,所以送來算做賠禮。”
言老先生一愣:“什麼誤會。”
白十三看向蕭起,後者正要解釋這件事情,就見外麵又進來一人。
來人是個小廝,走路輕快而不顯急,是大家族的下人們慣有的能力。來人進門朝眾人行過禮後,方才道:“宮中來人了,說是來尋淮王殿下的,陛下請淮王進宮一趟。”
蕭起皺了皺眉。
言老先生開口問道:“可是有宮中有急事?”
“不清楚。”來人道:“來傳旨的是宮中的曹公公,說是皇上一早就惦記著淮王殿下久未進宮,讓他出來傳話。他先是去了淮王府上,聽說人來了這裡,這才又轉道到了咱們府上。”
此人也是先行了解,然後進來給主人提個醒。
那邊宮中皇上身邊的大太監來了,自然不能被擋在門外。因此言大公子已經讓人去迎了,這邊才剛說完話,那邊曹公公就到了。
曹公公進來後先是衝著蕭起和言老先生各自行了禮,這才宣了皇上的口諭。
皇上來找人,那還真不能不去。
蕭起隻得起身,隻是想起這邊還沒解釋完,又是一頓。白十三道:“沒事,我來解釋就行。”
曹公公笑眯眯的站在一旁等著,白十三看了一眼,發現是很多皇帝身邊的公公慣有的模樣。
他見多了也沒什麼懼怕的,甚至還挺親切。
“曹公公,這事兒勞您跑一趟了。”白十三笑眯眯的張嘴就是胡說八道,“說起來蕭起這幾天也是實在忙,昨兒個還同我提起,好些日子沒進宮了,這兩天忙完了得去一趟……倒沒想到,竟讓皇上先提起來了。”
這話一出,誰都知道裡麵水份有多大。
真要惦記著進宮,這會兒肯定人已經在宮裡,而不是在言府了。
不過宮中出來的人,哪個不是人精。曹公公幾乎立即就知道白十三這話是在問什麼,他也狀似不經意的回了句:“皇上自然是惦記著王爺的,而且一大早的三皇子就進了宮,言語間提及王爺這段時間實在辛苦,每日都在外麵,昨天連午飯都是在外麵茶樓裡隨便墊了兩口……”
白十三懂了。
昨兒個蕭起就是在茶樓碰見的言老先生,這三皇子也不知出於什麼心思,狀告淮王跟其先生走得太近?
言大公子卻是有些驚訝,今天的曹公公未免也太好說話了些。
蕭起卻是看了白十三一眼,心知這又是用了手段。
不然像是這種幾乎很明顯的提示,一般來說曹公公是不會提輕易往外透露的。常年跟在皇帝身邊的人,對這些事還是特彆注意的。
“走了。”他見白十三沒有再開口的想法,便道。
白十三看了他一眼,意思十分明確。
即進了宮,便去後宮看看。
哪怕蕭起如今看著似乎已經過去,但當年的事情怎麼會不是一個心結。白十三更想讓他明明確確的知曉,那時的確是有人在陷害。
蕭起點了點頭,隨著曹公公一起出了言府,進宮去了。
剩下白十三幾人將他目送離去之後,便再度落坐。
小小很有靈性的跟著也蹲到了桌子上麵。
言大公子適時開口,“方才白公子所提起的誤會,不知是何事?”
他想了又想,似乎他們家跟淮王,跟這位白公子,最近也沒搞出什麼大水衝了龍王廟,或者其他什麼動靜。再加上先前似乎是在說拜師的事情……
“說起來這事怪我。”白十三總算是能把先前被打斷的話說完,“先前我讓蕭起幫我找個先生,他以為是我要學。但其實……”
他把目光落在桌上的小小身上,“我是想找個先生教這隻鳥,他自己看過不少閒書,整天嘴太欠,所以想教教他正兒八經的知識。”
被點名的小小一抬頭一挺胸,他現在是絕不敢胡亂開口嘴欠,這要惹了白十三不悅,趕明兒給他挑十個八個的先生,在他身邊念‘經’可怎麼辦。
言老先生:“……”
言大公子:“……”
最終是言大公子試探道:“這是哪位覺醒者麼?”
言老先生也覺得,這鳥也幾分過於靈性了。
卻見白十三搖了搖頭,“他不是覺醒者,隻不過可能品種特殊,聰慧了些。”
言老先生:“……”
言大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