綜藝成片早就剪好, 送到上邊也審得順利, 剩下的就是定檔問題。()
第二期嘉賓也在擬定, 不出意外很快就能進行錄製,未來形勢一片好。
這天臨下班前, 策劃在節目組的群裡宣布,待會兒下班後, 要出去聚餐, 說是讚助商請吃飯。
寧語遲心中猶疑, 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節目還沒播, 廣告還沒打出去,怎麼就要請吃飯了?
而且節目的冠名讚助商,又是銘顯集團……
那個人的名字在心中過了一遍, 像風輕拂水麵, 吹起陣陣漣漪。
但是轉念一想,以他的性格, 又怎麼會出現在這種席麵,頂多是他公司的廣告部過來,這樣的話, 倒也沒什麼。
下班後,同事們有車的載沒車的, 一群人到了定好的酒店。
包廂早就預定好了,到了沒多久, 銘顯那邊的項目負責人也到了。
對方很客氣, 熱情跟各製作組的員工打招呼, 點菜時也大方,讓人感歎不愧是大公司的人,出手就是闊氣。
寧語遲沒有見到不想見的人,心中放下不少,末了又覺得這想法很可笑。
明知道他不可能出現在這裡,又在擔心有的沒的,有些過於神經緊張。
席間氣氛不錯,對方公司的人沒有任何架子,言談間表達了很多對節目的看好,還有對他們的大力支持,並預祝新綜藝將來能取得好成績。
大家共同舉杯,一飲而儘。
酒宴過半,大部分都喝得差不多了,連日來的高密度工作,麵對難得的放鬆,都玩兒得很儘興。
寧語遲也喝了幾杯,不至於醉,大腦處於一種玄妙的微醺狀態,在席間一直微笑著,目光略顯迷離。
石勻坐在她旁邊,同為主持人,又對她有點想法,這會兒正是拉近感情的好時機。
他說:“待會兒我送你回去吧。”
寧語遲單手撐著額頭,說不用:“不順路,我自己打車。”
石勻說:“你一個女孩子,這麼晚了一個人回家,多讓人不放心。”
寧語遲微微抬眼,看他:“那我到家後,給你發個消息?”
就這麼堵了石勻的話。
石勻愣了愣,他沒怎麼喝,這會兒意識清醒,寧語遲的態度他也看得明白。
就是有些想不通,她為什麼總是拒絕自己。
按說他跟她一樣,也算是名人,家世清白儀表堂堂,兩人同行又是一個單位,賺得也不少,從哪個角度來說,都沒有被人拒絕的道理。
可她要麼裝傻,要麼委婉拒絕,是給他台階下,可時間長了,比狠狠拒絕還讓人難受。
他正想追問,冠名商公司的項目負責人忽然站起來,說:“抱歉,失陪一下,我們集團總裁在隔壁,我去打個招呼。”
節目組的也站起來,說:“這麼巧?我也去敬一杯吧。”
兩人站起來,出了包廂就向隔壁走,寧語遲聽見了,也當沒聽見。
總歸跟她無關。
石勻不知想到了什麼,問:“語遲,你不去嗎?”
台裡的風言風語他也聽說過,不論真假,他也信了三分。
寧語遲偏頭看他,了然地輕笑一聲,她放下撐在桌上的手臂,靠在椅子上,說:“你不用試探我。”
他的算盤被戳破,不由得有些尷尬。
他說:“我以為你們是朋友……”
寧語遲沒客氣,淡淡反問:“是又怎麼,不是又怎麼。”
他問出這些話,實在是越界了。
石勻訕訕的,沒再多嘴。
酒桌上其他人還在喝酒,寧語遲不打算再喝,她掏出口紅來,稍微補了個妝。
把口紅放回包裡,放在夾層的手機忽然響了。
寧語遲接起電話,還不待她開口,隻聽那邊的策劃說:“語遲,你快來,王總要見你呢。”
她有些遲疑,問:“王總是……”
策劃說:“你過來就知道了,快點,彆讓王總等急了。”
她隻得妥協:“你們在哪。”
策劃回答:“出門左手邊的包廂就是。”
電話掛斷,寧語遲用手機照了一下自己,見妝容並無失禮之處,這才離開包廂。
兩個包廂挨著,離得並不遠,不過幾米的距離,卻像在過絕壁間的鐵索橋,每一步都要小心。
進門之前,她深呼吸了一次,這才抬手敲門。
倒不是放不下,就是覺得命運這東西很難說,明明已經沒關係了,為什麼總讓他們遇到呢?讓兩個分手的人見麵,對雙方來說都是一種酷刑。
愛是雙刃劍,在一起時你儂我儂,看過彼此溫柔的模樣,分開後再看對方,想起曾經那些親密過往,難免會難堪。
得到裡麵的一聲“進”,寧語遲推門而入,裡麵都是西裝革履的商業人士,有的身邊帶了人,有的沒有,圍坐一大桌,言笑晏晏的,氣氛很融洽。
裴行舟坐在差不多正對著門的位置,她一進來就看到了他。
他氣質深沉,西裝熨帖整齊,剪裁合身,一言不發坐在那裡,自有不可忽視的氣場。
她進門,所有人都看過來,自然也包括裴行舟在內。他的視線若有形質,沉甸甸落在她身上,有些灼人。
她的目光在他身上落了一秒,像不認識他那樣,輕飄飄地移開,沒有任何波瀾。
又好像,他根本不值得她停。
過來敬酒的兩個都在裴行舟身旁,見她進來,趕緊對她招手:“語遲,過來。”
寧語遲依言走過去。
策劃介紹說:“裴總,王總,這就是咱們節目的主持人了;語遲,裴總可是我們的冠名讚助商,王總是裴總的朋友,一直等著見你呢。”
寧語遲從前常陪裴行參加酒宴,知道這個時候是要敬酒的。
她先拿起酒瓶,給兩位大人物滿上,又找了個乾淨的空杯,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她微微彎腰,頭發垂下來,遮住半邊漂亮的臉蛋,倒好後,她直起身,一手端酒,另隻手托著酒杯,舉止落落大方,語笑嫣然。
“感謝裴總和王總抬愛,讓你們久等了,這杯酒我敬你們。”
王總年紀大一些,五六十歲的人了,看著很是和藹。
他笑嗬嗬地執起酒杯,一旁的裴行舟遲遲沒動靜,他側頭,叫了一聲:“行舟,人家敬你哪。”王總是長輩,他的話裴行舟不能不聽。
裴行舟靜默著應了聲是,也端起酒杯,慢慢抬眼,重新落到身邊的寧語遲身上。
她沒什麼變化,永遠那麼嫵媚漂亮,顧盼流轉間,眼底生輝。熟悉的香繚繞,他的心緒有些亂。
寧語遲玩笑道:“也許裴總不想喝我敬的酒吧。”
話就這麼說出來了,好像兩個人真不認識似的,一點芥蒂都沒有。
裴行舟沒什麼表情,對她的話置若罔聞,仰頭飲了一口酒。
王總知他脾性,搖頭笑了笑,喝下杯中酒。
放下酒杯,他說:“我看過你主持的節目,年輕人,水平不錯。下周我女兒結婚,一輩子就一次大事,想請個專業的。行舟推薦了你,這才把你叫來問問。怎麼樣,有沒有興趣?”
像這種富豪結婚,一般都會請一些明星過來,唱唱歌,彈彈琴,算是助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