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兩分鐘的等待後,他跟著頭發亂蓬蓬的西蒙·桑切斯來到了二樓的會客室,在鋪著毛毯的長沙發上落座。
他身前的茶幾上依舊放著一隻粗陶花瓶,裡麵擁擠地插著五顏六色的鮮花,有月季也有薔薇,花朵數量多得像是要爆滿出來。
剛坐下,西蒙·桑切斯就拿出一張薄薄的墨綠色卡片,動作懶散地將其丟在了茶幾上,說:“你的身份卡。”
楚懷星拿起那張比銀行卡略小一點的身份卡,卡片的正麵印著帕德利國的國徽,背麵是則是證件主人的基礎信息,包括名字、出生日期和住址,點擊
名字後,會跳出一道懸浮屏?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上麵有更詳細一些的信息,例如父母名字、學曆、工作崗位和證件人的照片。
楚懷星看到自己的學曆、工作和父母名字都填為了“無”,就問道:“這樣也可以登記?”
西蒙·桑切斯半個身體窩在沙發裡,很隨意地笑了笑:“孤兒不是隻有你一個。”
說罷,他稍微嚴肅了神情道:“答應你的事已經完成了,快點解除我精神體內的暗示。”
“我已經解除了。”
“什麼時候?”
“就在剛剛。”楚懷星收起卡片,看向對方道,“不過,我又給你下了個新的暗示。”
“什麼?”西蒙·桑切斯脫口問,不由得坐正了身體。
“畢竟我的身份是你辦的,你要想在這方麵動手腳,有太多的方式,我總要給自己做些保障。”
楚懷星輕描淡寫道,“不過你放心,這次隻是簡單的精神暗示,而不是精神餌雷。它的效果,頂多是在你產生想要危害到我的想法時,會受到精神暗示的影響,讓你不受控製將事情向我彙報。”
西蒙·桑切斯先是愣了愣,旋即扯開嘴角笑了聲:“嗬,這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會有這種暗示,能一直操控人的神誌。”
他努力轉動思緒,試圖找出漏洞,證明楚懷星沒有這樣的能力:“從你拿到那張身份卡到我向你提出請求隻過去了三十秒的時間,你說你先是給我解除了上一個暗示,然後又給我下了個新的暗示?這不可能,要做到這一點的前提不應該是你要入侵我的精神體嗎?可我什麼都沒有感覺到,你在欺詐我,絕對是這樣……該不會,之前那個什麼精神餌雷也是在騙我吧?”
西蒙·桑切斯越說越覺得有理,他之前就懷疑楚懷星口中的“精神餌雷”是否真實存在,為此還就相關問題去谘詢了從前認識的一位擁有催眠暗示能力的精神科醫生,最後得到了“在儀器輔助下可以做到,但非常困難”的結果。
由於對楚懷星的來曆和能力沒有深入的了解,他便也不敢賭這個可能,隻當那道精神餌雷確實存在於自己的精神體內。
但現在,對方的所作所為實在太不可思議了,於是他合理推測,之前的精神餌雷也好,現在的精神暗示也好,都隻是一種心理層麵的詐騙。
“再說了什麼是‘危害到你的想法’,怎樣的程度可以稱之為想要傷害你,我在心裡咒罵你這該死的家夥,最好出門被車撞死,喝酒被酒嗆死,也會被認定成是想要傷害你嗎?”
西蒙·桑切斯剛這麼舉例,以發泄心裡的不快,並試圖激怒對方露出破綻的時候,忽然感到思維和情緒有一瞬的不連貫。
仿佛流動的自來水被伸出的手掌切斷了一秒,他還是那個他,但記憶已經有了短暫的缺失。
接著,他又敏銳察覺到了自己現在的動作和剛才出現了些許的變化——他的右手從沙發扶手上轉移到了自己的腿上。
這種變化很刻意,就像是故意要讓他察覺的。
霎時,西
蒙感到一股徹骨的寒意從心口擴散全身,他猛地抬起雙眼看向對麵,就見楚懷星朝自己微不可見地笑了笑:
“懷亞特·霍爾沃德,原來,你是霍爾沃德家族的啊。”
聽到這個久違的名字時,西蒙·桑切斯簡直想直接發動攻擊,解決掉麵前這個能威脅到自己的人,但很快他就克製住了這種衝動。
這並非是理智的作用,而是自身對麵前此人的攻擊意圖被精神體內的那道暗示給強行壓製了下去。
那種被迫冷靜的焦躁感過於明顯,直到此刻,他才確定,楚懷星剛才說的都是真的,他真的在幾秒之間,在自己毫無察覺的情況下,在他的精神體內留下了那道暗示。
深吸了幾口氣,緩解情緒,西蒙·桑切斯這才語氣不快地開口:“你催眠我?”
“彆多想,我隻是好奇你的名字,這點你可以查詢監控,它能證實我隻問了你這一個問題。”楚懷星意有所指地瞥了眼茶幾上插滿薔薇鮮花的花瓶,“況且,你也知道了我的真名,不是嗎?”
西蒙·桑切斯並不意外他能發現這些小裝置,冷笑了一聲:“就你那根本查不到來曆背景的名字,有什麼可比性?”
“哎,誰讓我就是一個小地方出身的平民呢,不像你,擁有著帕德利國最大醫用器材生產商的家族背景。”楚懷星不被激怒,語調依舊輕鬆柔和,“不過,我還是更喜歡你現在的名字,更加親切,也更容易記住。”
西蒙·桑切斯抿了抿唇角,帶著點怨氣地說道:“我以為我們已經是朋友了,但你現在的行為,讓我不敢再相信你。”
“不需要跟我賣慘,是朋友就該坦誠相待,而不是用假名來欺騙我。你既然是星盟的間諜,我們就不會有純粹的友誼,這種時候,隻有互相有把柄在手中,才能建立最穩固的關係,這點我想你會認同的。”楚懷星油鹽不進道,“總之,我們現在扯平了。”
西蒙·桑切斯冷哼了一聲,嘴角微微下撇。
“你還有什麼想對我說的?”楚懷星無視他的不滿問。
或許是知道了不管自己怎麼動之以情,對方都不會解除自身精神體內的暗示,也或許是想到了彆的什麼解決途徑,西蒙·桑切斯注視著他的眼睛裡寒意漸漸淡去。
沉默十幾秒後,他既冷淡又有些彆扭地說道:“有個事情,需要你去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