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玩命的心態,讓她在那場油畫大賽中脫穎而出,比司瀠整整多出了五分,一舉奪冠。
然而,就在大賽結束後的一周後,那個人在水源市的一家小賓館吞食安眠藥自殺了。
她沒殺伯仁,卻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媽媽一直都很後悔,當年把她領回家。可是那個時候我們也彆無選擇。老李救了你爸爸一命,人沒了。他老婆傷心過度,直接跟著他去了。就隻留下一個六個月大的孩子。這是老李唯一的血脈。我們司家必須撫養她。可是我沒想到會為以後埋下那麼多隱患。”
“媽,您和我爸收養她沒錯。錯就錯在你們太縱容和溺愛她了。”
一味的放縱和溺愛,要什麼給什麼,這種畸形的愛讓司瀠的心理產生了病態,人格越來越扭曲。從很小的時候她就出現了心理疾病。可沒有人注意到這點,大家都忽視了。長時間得不到疏導,疾病加劇。
前期隻是小孩子家的小打小鬨,剪破校服,撕爛畫稿這些小把戲。以此來尋求心理上的快感。
可到了後期就不再是小打小鬨這麼簡單了。她開始霸淩彆人,看到彆人痛苦絕望掙紮,精神上她會無比亢奮,覺得刺激,感受到高高在上的優越感。她渴望看到彆人臣服,匍匐在自己的腳下求饒。
霸淩就跟吸.毒一樣,一旦沾上便無法自拔,一發不可收拾。
她會挑選霸淩對象。霸淩對象一般是身邊的弱勢群體。
司濛是身邊親近的人,父母的區彆對待,讓她覺得司濛不受寵,她欺負她,父母也不會管,她不會有任何麻煩。有了這種認知,她便開始了霸淩。
很不幸的,司濛成了她的霸淩對象。
其實在司瀠自殺前,她的心理疾病已經很嚴重了。不然不可能得知自己的身世就直接奔潰了。
司瀠的這一係列情況,她問了魏醫生,才知道這是一種心理疾病。
司濛曾經強烈地憎恨過司瀠,可如今再回過頭去看,一切都釋然了。說到底司瀠也是個可憐之人。
而她也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好人,她間接地逼瘋了司瀠。
母女倆聊了很久。說到最後秦琬歌忍不住紅了眼眶。
好在一切總歸已經有了了斷,塵歸塵,土歸土。往後她會往前看。
——
司濛和母親聊完,問了袁叔才知道晏竟寧被二哥喊去打羽毛球去了。
她去院子裡找他,兩個年輕的男人打累了坐在一起喝茶聊天。
她站在身後,遠遠地看著,日光柔和地映照在晏竟寧身上,他脫了外套,單穿一件亮白色的套頭毛衣,衣著簡約休閒。
午後的陽光,明媚和煦,暖意融融。他的臉隱藏在陰影處,低柔而優雅。
她看了兩眼,慢騰騰地走過去,笑著說:“你倆誰贏?”
晏竟寧爽朗一笑,道:“二哥輕輕鬆鬆甩我幾條街。”
司澄挑了挑眉,揚聲說:“那是你老公沒使出真本事,光想著討好我這個大舅子了。”
晏竟寧:“……”
男人倒是謙虛,“二哥說笑了,是你本來就打的好。”
司澄擺擺手,“跟你打沒意思的很。”
說著就大搖大擺的走了。
司濛往晏竟寧身側坐下,往嘴裡塞了塊曲奇餅,笑著說:“二哥這人最討厭彆人讓著他,你就得拿出真本事跟他打。”
晏竟寧很冤枉:“羽毛球不是我的強項,我是真打不好,並非故意相讓。”
“嗬,齊了!”司濛驚詫道:“我還以為你是十項全能選手,沒想到竟然也有不擅長的東西。”
晏竟寧:“晏太太,那你可就高估我了,哪有人什麼都會的。”
說話間小半碟曲奇餅就進了司濛的肚子。
“濛濛,你最近胃口很好啊!”暖陽之下,男人本能地眯了眯眼。
司濛咧嘴一笑,說得很是理所當然,“冬天嘛,就是長膘的季節啊!”
晏竟寧輕輕一抬手就看到了一棵光.裸的大叔。那樹高聳健碩,筆直地立在院子裡。
他揚手指了指,壓低聲音問:“是那棵樹嗎?”
司濛的嘴裡塞得滿滿當當的,聽到男人清潤好聽的嗓音猛然抬頭,“什麼?”
“廣玉蘭是嗎?”
順著男人的目光看向遠處,她點點頭,“是。”
一棵長進了司濛生命裡的樹。
幼年的自己,透過逼仄的小窗,靜靜地看著它。那是當時自己唯一的寄托。
而晏竟寧又何嘗不是和那棵樹一樣,真正地長進了她的生命裡,讓她此後的人生變得不一樣。成為她強有力的倚靠,也是全部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