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點忘了這個罪魁禍首。
阮黛轉頭看他,一臉“你在發什麼神經”的表情,語氣很冷,“我記得我很早之前就和你說過退婚的事,你當時也同意了,現在是什麼意思?良心不安還是居心不良?”
“在你眼裡我就是這樣的人嗎?”周曜氣笑,“你什麼時候見我害過你了?”
阮黛:“那你為什麼突然不願退婚?”
“我……”
周曜噎了噎,看著女孩冷漠的眼睛,表情有點彆扭。
難道要他在這裡告白?在這麼多人麵前?
難度也太大了吧!
“算了,你不用說了。”阮黛見他吞吞吐吐的,表情一看就沒好事,耐心被消耗殆儘,“反正你的理由無關緊要。”
周曜還沒聽懂她什麼意思,就見她突然提起裙擺,踩著高跟鞋走向舞台,紫藍色裙角隨風飛揚,上麵的星型鱗片在光的折射下閃閃發光。
“你要去哪?”他問。
少女沒有回答,身姿纖瘦卻筆直,神情平靜堅定,宛若即將奔赴戰場的女戰士,昂首向前。
人們紛紛給她讓道,好奇她想要做什麼。
在無數道目光下,她緩緩上了台。
“你來乾什麼?”
阮澹卓看到她,有種不好的預感,立刻捂住話筒斥道,“快下去!”
阮黛不看他,而是對周父道:“叔叔,關於婚約的事,我有幾句話想說,不會耽誤太長時間。”
周父對她印象很好,知道她是個識大體的女孩,爽快地把自己的話筒給她:“你也想對周曜說生日祝福嗎?”
阮黛笑了一下,沒有回答,接過話筒看向台下,先試了試音道:“喂,聽得見嗎?”
“聽得見!”
底下的人都很給麵子,笑著起哄道,還有人舉起手來。
“很高興我能受到邀請參加這次生日宴會。”阮黛緩緩開口,嗓音輕柔,吐字清晰,“首先先祝周少生日快樂,希望你以後能成長為一個對社會,對國家有用的人才,做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噗嗤——”
有人忍不住笑了,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生日賀詞。
也有人聽出不對勁,“她對周曜的稱呼怎麼那麼生疏啊,他不是她未婚夫嗎?”
周曜遠遠看著她,黑眸映出她清麗的身影,劍眉微微皺起。
“接下來,我要公布一個事實。”阮黛話鋒一轉,讓大廳再次變得安靜,她停頓了會兒,然後一字一頓道:“我其實不是阮澹卓的親生女兒。”
“嘩——”
她這句話無意是顆重磅炸.彈,把所有人都炸得不輕,一臉震驚。
“你說什麼?”周父第一個反應過來,猛地看向阮澹卓,“阮總,她說的是真的嗎?”
“……怎麼可能是真的。”阮澹卓沒想到阮黛敢在這種場合說出真相,臉色立刻一變,上去就要搶走她的話筒,“黛黛,彆胡說八道了,快點把話筒給我!”
然而阮黛彎下身子躲過了,拿著話筒飛快道:“我說的話句句屬實,我不過隻是他親戚家的孩子罷了,我們半點血緣關係都沒有,你們想要聯姻就找他的親生女兒阮溪,我想她會很樂意的。”
她說完,利落地把話筒扔給阮澹卓,然後頭也不回地下台了。
“你給我站住!”阮澹卓手忙腳亂地接住話筒,氣急敗壞地想去追她,卻被一群人圍住了。
“阮總,她說的是真的嗎?”
“你難道一直都在騙我們?”
周父臉色尤為鐵青,不管他對阮黛多麼欣賞,那都是建立在她是阮家血脈上,一旦她和阮家沒關係,那聯姻就像是紙糊的一樣,沒有半分約束力。
也就是說,阮澹卓從頭到尾都在騙他!
“阮總,到底是怎麼回事?”他陰沉地看著阮澹卓,“麻煩你說清楚!”
“阮黛隻是太生氣了,才會這樣說。”阮澹卓冒了冷汗,“我回去一定會好好教訓她!”
周父冷笑:“我想就算再生氣,也不會有人連自己的父親都不認吧?或者我們去醫院做一下DNA,清者自清。”
阮澹卓顏麵掃地,臉色一陣紅一陣白,說不出一句話。
*
阮黛走出酒店後一身輕鬆,真相大白後,應該再也不會有人逼她聯姻了,他們這些大家族把血緣看得極重,怎麼會接受她這種來曆不明的女人?
而阮家也將成為圈內的笑柄,名譽掃地,信譽儘失。
真是一舉兩得。
她早該說出真相的。
阮黛嘴角輕勾,唯一麻煩的是這次和阮澹卓魚死網破,他肯定不會那麼輕易把錢還她,所以估計還得法庭見。
這樣一想,她打開手拿包,拿出裡麵的錄音筆,看到上麵的提示燈還亮著,鬆了口氣。
有證據在,倒也不用太擔心。
她打算打車回家,可晚禮服裙子太長,穿著太不方便,她四處看了看,剛要找家服裝店換下衣服。
“喂。”身後突然傳來沉沉的聲音,帶著少年人的乾淨磁性。
阮黛回過頭,看到周曜竟然跟出來了,他已經脫去了西裝,鬆垮地掛在手臂間,隻穿著一件白色襯衣,斯文俊秀。
“你跟過來乾嘛?”
“送你回去啊。”周曜理所當然道,隨意揚起手臂把西裝搭在肩上,透著股野性,“好歹你也是我請過來的,總不能讓你一個人回去吧。”
阮黛皺眉表示不解,“你沒聽到我剛剛在台上說的話嗎?我不是阮澹卓的親生女兒。”
“我早就知道了,那又怎樣?”周曜不以為意地反問。
“那你為什麼還纏著我不放?”阮黛冷冷道,“我們的婚約已經作廢了。”
周曜沉默了會兒,然後抬起眼直視著她,眼睛黑漆漆的,一字一頓,緩慢而認真道:“因為我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