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被選擇不被愛的他(2 / 2)

謝棲的聲音冷如霜雪,看向雲燈的目光沒有半點溫存。

把身上弄得傷痕累累是經常有的事,然後再佯裝無事地闖入他們的視野。白皙的手臂上磕碰出來的淤青,還有午夜時不退的高燒,最後都會以各種名義變成他做的事情。

因為嫉妒,想要吸引他們的注意,傷害弟弟,來博取可憐的關注。

可是,他看到雲燈故意在大半夜用冷水洗澡,看到被親手製造出來的淤青。

這種受到多大傷害的委屈樣子,謝棲見得多了。

“但是我不會傷害哥哥的。”雲燈一哽,不經意看到了安裝在門上,十分不起眼的紅燈。

是一個大小足以忽略不計的小型監控。

這麼警惕嗎?

第一次被人忌憚,而不是眼巴巴獻上來的愛意,雲燈生出來新奇的感覺,更多的則是發堵的窒息感。

雲燈的指節扣著桌麵,微微發白,他不經意地小聲抱怨:“最近家裡招進來的阿姨好像有點沒規矩,可能是媽媽心軟招進來的人。”

“媽媽太好心腸了,那些上了年紀的人,隻要哭訴一番家庭多麼困難,多麼急需用錢,媽媽就共情得好像自己也感同身受了一般,高薪把人招進來。”

素白的手指,隻有指尖是稚嫩的粉色,但在用力過度下,而泛著白色。

謝棲分出來幾分注意力在雲燈緊緊捏著的手上,聽到後也沒有抬起眼。

本就偏向鬱氣陰沉的相貌,更加有種陰晴不定、猜不透心思的感覺。

“這就算了,大家都在社會上踽踽生存,誰都不容易,爸爸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但是她剛剛,在我麵前編排哥哥的壞話。”

“之前從來沒有見過編排主人的雇員,所以立馬幫哥哥說了她幾句。待會下樓的時候,我幫哥哥告訴媽媽,再換一下新的阿姨可以嗎?”

雲燈字裡話間都是對謝棲的維護,聽得謝棲微微皺眉:“她說什麼了?”

“不是一些很過分的話。”

“你來就是要說這些?”謝棲終於從雲燈的手上移開目光。

“嗯……”

“搬走是為了示威,還是想引導他們覺得是我逼走你的。”

謝棲用的是陳述句的語氣,斷定了是雲燈故意如此。

雲燈啞然,小聲辯解:“哥哥不是不喜歡我嗎?我搬走還不行嗎?”

“沒有不喜歡你。”

清清冷冷、起伏都不曾有。

雲燈詫異迷茫地望著他。

“從頭到尾都沒有在意過你。”

“你千方百計想要從我這裡奪得什麼東西的樣子很可笑,我不欠你什麼。不過同樣,你也沒有什麼能夠從我這裡拿走的。”

謝棲覺得可笑至極。

“他們不在這裡,對我演戲沒有什麼用。”

“假惺惺的嘴臉不收一下嗎?”

謝棲的話不留任何餘地,明麵上的和緩都懶得維持。

臉色蒼白病弱,搖搖欲墜。豆大的剔透淚水在眼眶裡轉了轉,最終沒有落下來。

哭起來倒是稍微順眼了些。

雲燈抑製不住地鼻頭一酸,他遇到的惡言惡語不少,謝棲這種程度壓根傷不到他。

他不想在謝棲麵前掉眼淚,狼狽地離開謝棲的房間。

裝被子的那個大袋質量很好,他沒有再用苦肉計,老老實實走了電梯。

快走出門的時候,謝棲抱著貓,居高臨下地站在二樓。

“其實也不一定要用這種方法來挑撥什麼,我住外麵。”

謝棲從樓上走下來,雲燈這才看到謝棲身後還背著一個包,也看清楚了謝棲懷裡的小毛絨團。

是一隻一個月大的幼貓。

“走什麼?”男人西裝沒有脫下,銳利的目光在兩人之間逡巡。

謝棲不假思索:“我住外麵。”

“裝修的人明天就到了,今晚再將就一晚上不行嗎?”

雲文興捏了捏鼻梁。

血濃於水和看著長大的孩子之間,實在難以抉擇,似乎怎麼選都有失偏頗,必定會傷害到另外一方。

“讓開。”

“小燈,你先在外麵住一段時間,哥哥不是才回來嗎?等過一段時間,媽媽再去接你。”

“我之前一直都在外麵住。”謝棲漆黑的眼凝睇在女人身上。

很奇怪。

重來一世好像什麼都變了。

蘇成雙手腕上戴著成色極好的翡翠鐲子,從沙發上起身,走到雲燈跟前,摟著雲燈的背。身上淡淡的香水味卷入雲燈鼻子裡。

她帶著細微的抽泣:“先在外麵住一段時間,我也沒有辦法,不知道怎麼才能夠讓他放下芥蒂。”

雲燈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彆墅門的。

心臟被血淋淋地從胸腔裡挖出來,被撕扯得爛碎,再被踐踏在沼澤淤泥裡。

隻能憑著本能意識,走向宋北硯。

沒有再向往常一樣,在媽媽難過流淚的時候,柔聲安慰。

他孤孤零零往前走,像是電視裡作惡多端的反派,費儘心思、大費周章地陷害、玩弄心思,最終都會敗下陣來,走向毀滅的結局。

“被子放後麵,哥哥坐我身邊就行。”宋北硯粗暴地將被子丟在車後排,替雲燈開了副駕駛的門。

“還有彆的東西要拿嗎?”

雲燈搖了搖頭:“沒有了。”

他彎下身子,坐進了車裡。耀眼的藍光登時又顯現在車裡,宋北硯正要伸手關燈。

“不用了,亮著也挺好。”

從倫理角度來說,他們的行為無可厚非。

雲燈打開車窗,夜風送來涼意。

斑駁迷離的燈光照亮漆黑天穹,夜晚和白晝沒有十分明顯的界限。躁動、快節奏的歌曲旁若無人的播放著,道路上塞滿了車輛。

雲燈慶幸他沒有拒絕沈渡送過來的資源,也沒有再向往常一樣無視掉宋北硯。

親情尚且虛無縹緲、捕捉不住,更不用說變幻莫測的情情愛愛。

隻不過他是不被選擇的那一個而已。

現在謝棲剛回來他們就這樣維護,要是後麵……其他人都變卦,所有人都會和他背道相馳。隻有儘可能多的,抓取能得到的一切,遠離這個家,才是更加緊要的事。

他可以離開京城,去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城,或者去國外,度過餘下安穩的生活。

“後天我生日,哥哥有什麼願望我可以幫忙實現。”

宋北硯側過臉,左耳帶著藍牙耳機,骨節分明的長指在雲燈耳邊打了個響指。

雲燈抿了抿唇,“應該是我來送你東西才對吧,哪有小壽星給彆人送禮物的?”

“喏,北硯有什麼想要的東西嗎?哥哥一定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內滿足。”

不久前才進行過一次親吻,薄薄的吻。

宋北硯的眸色暗了一瞬,似笑非笑道:“哥哥把自己當作禮物送給我,就是最大的禮物了。”

“我什麼都不缺,但是眼前月一直如同鏡中花,得不到,輾轉反側,愈發想要得到。又的確想不到好的方法來獲得。”

“哥哥既然問起來了,那就在我生日那天,自己洗白白,打包好,送我床上,教教我生理知識好不好?”

被譽為塞壬的聲音此刻肆無忌憚地說著下流話,模仿著雲燈一貫的詢問語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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