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密的雨絲將城市的陰霾滌蕩一空,淅淅瀝瀝的夏雨催人發困,亦或者是精神太疲乏的原因,雲燈總感覺這一覺睡了許久。
雲燈的頭昏昏沉沉,拿過來手機一看,不過七點鐘不到。在高三養成了五點起床的習慣,一時半會作息還調不過來。
怔了一會,才發現宋北硯頭枕在枕頭上,兩條長腿,一條垂在地上,一條蜷曲在床邊,看上去像是一整夜都沒有變換過睡覺姿勢。
嘴巴那麼不乖的小孩,睡相卻乖得離譜。
雲燈拿著新買的牙刷去洗漱,出來後看到宋北硯已經醒了過來。紅毛亂糟糟的。
“醒了?”雲燈麵色不改,
“你不乖,給你蓋了被子又踢開,嫌熱嗎?”
那種略仰著頭睡的姿勢並不舒服,宋北硯感覺後脖頸有些難受,他慢吞吞地看著雲燈,想到了什麼,耳根發紅。
“昨晚我們……睡一張床嗎?”
“嗯。但是你睡相不好,所以今晚抱著你的被子回自己房間。”
細雨綿綿的清晨,房間內的光線不甚明晰。交織碰撞的視線對上一瞬,若不是少年的眉眼總有一種陰沉的掠奪感,雲燈會覺得,太曖昧了。
像是□□過後,了然無聲又什麼都包含其中。
雲燈看了眼天氣預報,接下來幾天不出意外的話,應該都是陰雨天。
鉛灰色的天空霧蒙蒙的,雲燈忽然想起來陽台上還養著不少綠植。那些綠植絕大部分是他一時興起買的,大部分都是顏值很高的多肉植物。
到陽台上檢查了一番,隻滲進來些許雨水,被整齊擺放在地上的植物掉了幾片葉子外,長勢比之前還要盎然。
儘管如此,雲燈還是將這幾盆搬回到了避開雨水的地方。
下雨天使人懶倦,昏暗的光線還有堆疊起來的軟被,雨聲是一場天然的助眠。這點昏昏欲睡的困意,在看到空空蕩蕩的客廳後戛然而止。
客廳裡亮著燈,宋北硯身上披了一件黑色的外套,慢條斯理地戴上了口罩。
“這個點出門嗎?”
“嗯。有事。”
宋北硯伸出手,將口罩壓得貼著鼻梁,目光有點躲閃。
但是雲燈絕大部分注意力都在他的手指上,頎長如玉的手指上,幾乎每一根都紋了小的圖案,有糜麗的骷髏頭,還有哥特字體的什麼。
雲燈幾不可察地皺了下眉,又很快舒展,習慣性在長輩麵前裝乖,偽裝久了就自然而然的,看什麼都會帶上點審判的意味。
要是之前,他會責怪一下宋北硯。但是現在,雲燈平心靜氣地接受了宋北硯的叛逆。
“等等,傘,彆忘了帶傘。”
“還有,衣服不能好好穿嗎?”
雲燈憑著記憶,找出來一把塵封已久的黑傘,遞到宋北硯手中。似是覺得自己這麼管著,他聲音慢慢減弱,笑盈盈地望著宋北硯。
宋北硯情不自禁地想到了,蜻蜓點水的那個吻,隻是在他的眼皮上擦了一下,就讓他燥熱不已。
像雲燈這樣的人,應該被剝奪在所有人麵前都拋頭露臉的機會。很久前,剛出道的那會,其實鋪天蓋地都是瘋狂癡迷的發言。
他們肆無忌憚地對雲燈評頭論足,從眼睛,還有腰,還有更多更多。於是他把那些言論按死在網上,一並剝奪了他本該有的,風光無限。
“你管得好多啊哥哥。”宋北硯勾出來沉沉的笑,“好適合待在家裡做老婆。”
放下一路話後,他帶著傘走出了房門。
房間內再次恢複了無人的寂然。
宋北硯生日,雲燈想了很久都沒有想出來應該送什麼東西,會讓他喜歡。和他相處得日子,好像少年一直都沒有表現出來什麼明顯的喜好。
雲燈喜歡揣摩人,對於宋北硯的生辰也有些束手無措。
思來想去,他決定還是先到外麵看看有沒有什麼合適的店鋪,最好是手工能做得那種。
……
撐著傘下樓的時候,涼風卷著雨絲刮在雲燈臉上,雲燈頓時後悔出來時太匆忙,沒有來得及再加上一件衣服。
他沒有駕照,本來是計劃在家附近的駕校裡考一下,但是謝棲回來的太突然,導致一切本該正常走向的計劃全變了。
小區的地理位置優越,幾乎是在城市的中心。居住在這裡的大部分是退下來的,在各個領域都有成就的老人。平日裡小區裡很安靜,偶爾會有歌劇院退下來的,在公園裡唱著曲調婉轉動人的唱詞。
雲燈穿著短袖,感覺到了迫人的涼意,卻又不想浪費時間再專門乘電梯回去一趟。還好出了小區門就攔下來一輛出租車。
把微涼的水汽都隔絕在了外麵。車內的溫度熨貼,雲燈報了個地名,是附近很有名的商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