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開始沒有多久,忙碌的侍者端著盤子穿梭在衣冠華麗的人群中。
空氣裡彌漫著清甜的酒香以及淡淡的香水味。以往的每一次宴會,雲燈都是聚焦點,在各種豔羨戀慕的目光中走過,然後留下竊竊的讚美中,坐在父母親身邊。
二代圈子裡,其實要分為三種不同的人,沈渡梁彆那種算是極端稀有,在學校時名列前茅,在各自的領域夜市拔尖。另外的則是不溫不火的那一批,天賦才能平平無奇,靠著家族能夠享受著富貴的生活。
最後才是紈絝的二世祖們,無惡不作,樂於各種找樂子,就算做了很過分的事,家裡麵會兜住。不僅如此,還會送到國外,留下相當漂亮的履曆。
這三種平時基本不會來往,但是雲燈是其中的例外。最無法無天的刺頭在雲燈麵前也會乖。
麵前的幾個男生還想和雲燈說些什麼,但雲燈卻略帶歉意地一笑:“不好意思,失陪一下。”
平日裡還能假惺惺地周旋一番,幾個男生說了那種話後,雲燈怎麼也說不出敷衍的話。
四下張望,並沒有看到母親的身影。倒是餘光裡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男人站在一株景觀樹下,正值花期。他指間夾著一支煙,卻沒有點燃。純白的花瓣簌簌落了滿地,連他的肩膀上也不可避免的落了兩瓣。
雲燈走上前,伸手撫落他肩膀上的兩片花瓣。
“沈先生。”
雲燈輕聲喚了一聲。
“好巧啊,你也在這裡。”雲燈微微仰著,“怎麼一個人在這裡站著。”
沈渡的視線落在雲燈的臉上,又不著痕跡地看了眼方才幫他撫落花瓣的那隻手。
“那邊太鬨了。”
約莫母親真的迫不及待想要謝棲融入到這個圈子,這次請來的除了那些世家,還有不少年齡相仿的。年紀不錯上下,因此能說到一起去。
對於沈渡來說,的確過於吵鬨。
他喜靜,如果不是生得一張文雅秀逸的好皮囊,雲燈真的會以為沈渡其實是個上了年紀的人。
“謝謝你。”雲燈小聲道了謝,進一步邀請,“要喝一點什麼嗎?酒還是……?”
“都不用。現在還是在外麵住嗎?”
“嗯。”
“就在不久前,你的母親讓我勸勸你,不要置氣,早點回家。”
沈渡的語氣淡淡,看著雲燈的目光總有些憐憫。明明看上去這麼溫和斯文的一個人,在權力和執掌權上近乎變態的嚴格。
雲燈輕抬雪白的一張臉,水紅的唇角緩緩翹起清淺的弧度,聲音輕而飄渺,“所以,媽媽是認為我在胡鬨嗎?”
“她應該不是這個樣子。”見多了雲燈清純聽話的樣子,這種攻擊性的笑意晃了下沈渡的眼,不知怎麼,沈渡並不想要看到雲燈流露出這樣的情態。
“她是想要你們的關係再融洽一些。”
“那麼,您也覺得我不懂事嗎?”
潔白的花瓣沿著小水渠流向遠方,被燈光映照著如同鏡麵的水上落下雲燈的影子。
“沒有。”
“從始至終都沒有這麼覺得。”沈渡不假思索開口。
雲燈蹲了下來,他平日裡喂養錦鯉比較多,那些錦鯉紛紛擁擠過來,頂起飄落在水麵上的花瓣。聽到沈渡的話,雲燈回過頭看著他,直勾勾地看著沈渡的眼睛。
沈渡任他打量著,目光清明,目光不躲不閃。
“不過,你在外麵住確實不方便。”
沈渡記得那個小區,四個年輕男生擠在一起確實不方便,更何況雲燈周圍還有一個虎視眈眈的宋北硯。
“正巧我手頭有閒置的平層,沒人住,平日裡會有人上門灑掃。”
“不用了,我在公司住挺方便的。”
燈火闌珊處,謝棲神色冷淡地坐在昏暗處。確認沈渡沒有表現出來對謝棲的興趣,雲燈稍稍放下心來。
恰逢蘇成雙從樓上走下來,她剛剛補完妝,泛紅的眼角被遮住了,看上去端莊溫婉,身上佩戴的珠寶更換了一套。
這次請來的媒體人也有不少。
閃光燈頻頻閃爍,更有時髦點的姑娘,舉著手機在直播。
雲燈不確定剛剛他進來的時候,是否有攝像機拍到了他。
他扶著膝蓋站了起來,後頸覆上一層溫熱。
又酥又麻的感覺讓雲燈剛站起來的身子差點又塌陷下去。
“脖子上是什麼?”沈渡摩挲著白皙的後頸上那點分外刺眼的紅色。
雲燈麵不改色地撒謊:“什麼啊?”
“這裡有一個紅印,什麼時候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