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心全意的依賴,填滿宋北硯缺角的心臟。
好像那些找不出合理解釋的行為和話語,都有了目的和出發點,他想要的情感,是專一,是全身心的依賴,哪怕得到的手段和途徑未必光彩,隻需要結果一樣就可以。
“任務是做完絹花來賣嗎?”
“是呀。”雲燈見擺脫不掉,索性不再顧忌,唯一會高興的人大概是節目組的人,宋北硯自帶熱度,能讓收視率高上不少。
“賣的錢當作今晚的酒店錢?”
雲燈愕然:“你知道?”
“綜藝翻來覆去都是這個套路,哥哥賣了多少?”
夜晚的街道,燈火通明,江邊攜過來的晚風吹拂過來,兩個人並肩走著。
“兩百。”
“兩百能住到什麼房子,
要是一開始賣給我,不就解決了問題嗎?”
雲燈呐呐:“絹花值不了那麼多錢的。”
“我覺得是無價之寶,哥哥的東西就是無價之寶,我認為值就可以。”
做絹花確實不太容易,雲燈剛考完,記憶和學習能力算是高峰期,即便如此,仍舊吃了不少苦頭。手指上被紮出許多細小的傷痕。
“你下午去哪裡摘的荷花?”雲燈把話題又拽回原地,孜孜不倦地問他。
“你想要的花我已經摘回來了,沒必要再去細問。”其實將城裡大大小小的公園園林景區都看了一遍,好不容易才取回來的。
“那為什麼知道我在那個位置?”
“我在看直播。”
雲燈一怔,他忘了這次是在直播。被自己天馬行空、漫無目的地聯想逗得有些發笑。
看不見四周,耳邊的嘈雜聲少了許多。應該是遠離了鬨市,少年衣物上帶著冷薄荷和檸檬的氣息,雲燈取下宋北硯的外套,掙開宋北硯的手,四下環顧,才發現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一處江邊小路。
江對岸是儼然整齊的樓房,水裡映著斑斕迷離的光。
雲燈把衣服還給宋北硯,身後跟著跟拍的工作人員。從繁華的長街走出來,江邊公園,遊人稀少。
“現在要去找酒店,你要跟著我還是自己住一晚上?”清涼的風吹得雲燈很舒服,他還是更想讓宋北硯離開一會。
宋北硯不假思索:“跟著哥哥。”
“但是哥哥隻有兩百,你要跟著我吃苦嗎?”遠離世俗喧囂,生活一下子慢起來,雲燈難得有了開玩笑的閒心雅致。
“我是男人,又不怕什麼。”在男人兩個字又加重了音調。
雲燈真情實意勾了勾唇角:“好,是大男孩了。”
“一百九十九,雙人房。”
有些困倦的前台看到雲燈後,那點困意頓時消失不見。接過來雲燈的身份證,簡單登記了一下。
拿著房卡開了房間門,雲燈打開燈,房間比想象中好了許多。
地板上鋪著地毯,電視、空調,雙人床,一應俱全。看上去很乾淨,大概地理位置沒有那麼優越,平日裡生意也沒有很好。
最好的是,推開窗能夠看到江景。
和宋北硯平時住的酒店應該差了許多。
雲燈回過頭:“睡覺也要直播嗎?”
得到否定回答後,雲燈關上了門。宋家家大業大,宋北硯的身世不成謎,單獨睡一晚上第二天也不會有亂七八糟的新聞發出去。
雲燈在外麵走還不算困,一進到房間反而困意席卷,他推開浴室的門,準備洗個澡再睡。宋北硯垂著眼,靠著沙發打遊戲。
迸濺的水花燙著雲燈的肌膚,磨砂玻璃漫上濕漉漉的水汽,氤氳的霧中,雲燈忽然覺得,保持現狀也沒什麼不好。
要是他現在就脫手,把那些想要的情感,想要的物品,都放手,逃離到這種偏遠但是景色優美的地方也沒什麼不好。枕著夕陽和戲曲的咿呀聲入眠,無事就去畫畫,或者到酒吧駐唱,死在抵死的狂歡裡,庸庸碌碌且又舒適的過完一生。
可是他沒有辦法完全舍棄。
他隻是個貪婪的人,欲望好像永不休止的深淵,吞噬再多的光也是黑暗,他想要的情情愛愛、利祿名聲,讓他不得不繼續掙紮、搖擺不定。擺脫一切的念頭無非是空花陽焰。
雲燈擦乾淨水珠從浴室裡走出來,聽到宋北硯的聲音:“可以。”
“這麼晚了,和誰打的電話?”雲燈沒有吹頭發的習慣,準備讓頭發自然風乾。濕漉漉的黑發貼紙雪膚,宋北硯心思有些浮,他掐斷電話,“我來幫哥哥吹頭發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