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來時隻感到沁人心脾的涼意,提前和景區負責人溝通過,園區今天沒有開放。
亭台樓閣,與接天蓮葉相映成趣,臨河圍起來的小亭子很漂亮,地麵上有蜿蜒的水渠。所有人都穿上了漢服,梳了發髻,雲燈微微一怔,有一瞬間好像真的跨越千年,來到了古代文人墨客吟詩作畫的場地。
格格不入的隻有無孔不入的攝像機。
雲燈也收到了屬於自己的那一套漢服,白色長袍,白玉冠,入手冰涼絲滑,應該是某種絲編織成的。他沒想到,白色和他捆綁了似的。
要進行的節目是曲水流觴,水渠裡有流動的活水,雲燈找了個位置,有些好奇:“這裡麵真的是酒嗎?”
“當然是酒,而且還是本地很有名的酒。”
饒是見慣了美人,可當看著雲燈出來時,還是忍不住滿目驚豔,那是出於人類對美貌的本能反應,也不由多了幾分耐心。
“想必大家已經猜到了,我們今天要進行的活動就是曲水流觴,這是古代文人雅士吟詩唱曲一種雅事,酒杯流到誰那裡,誰就飲下那杯酒。不過我們的規則不太一樣,酒杯飄向誰那裡,就念出一句詩怎麼樣,恰逢荷花盛開,那就以荷、蓮為主題,每一位選手的詩句裡必須帶有蓮和荷、芙蓉的相關詞。”
規則其實很簡單,雲燈腦子裡有些混
沌。
他昨晚睡得不好,鬨了一會消停下來的小情侶,後半夜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又開始吵架,甚至能夠聽到易碎品觸地即碎的響聲。然而沒等雲燈反應過來,爭吵聲又轉成了變調的曖昧聲音。
為了保住藝人的顏麵,不可能真的讓他們來背些什麼,果不其然NPC領著幾個素人進來,緊跟著是冗長的自我介紹。出自於不同名校,榮譽頭銜多得驚人。
雲燈還在出神,就抽簽分好組了。青年身形拔長,麵容清秀,眼睛生得很漂亮,盤膝坐了下來,青衣玉簪,頗有古韻。
雲燈沒留意他是從哪個學校來的學霸,友好地笑了笑,便不再說話。
那邊影後率先念出了經典的“接天蓮葉無窮碧,映日荷花彆樣紅”,迎來一陣喝彩,雲燈很給麵子地拍了拍手。
雲燈資曆最小,坐的位置很靠後,快要靠近河邊了,伸著手就能撥動冰涼的水。
黑色的陶瓷杯在水渠中慢慢悠悠地晃蕩著,就好像在玩真心話大冒險時,停放在桌子中央的空酒瓶。
婉轉的鳥鳴聲,竹影帶來的陰涼,偶爾漏進來的日光,雲燈還在腦子裡回想著過去背過什麼帶有蓮字的詩句,杯子停在了他們這裡。
“四顧山光接水光,憑欄十裡芰荷香。”
有人捷足先登,嘴快地念出來,雲燈隻好把自己想的,小學曾經背過的詩句默默咽了回去。
雲燈看了他一眼,收獲了稍顯溫和的眼神。
雲燈不願自作多情聯想什麼,可他總感覺眼下青年張揚的行為,好像故意彰顯自己華麗尾羽的鳥類。
緊跟著杯子就好像和他作對一樣,次次都停在這裡。身旁的青年都一一應答下來了。
到了最後一輪,雲燈終於想起來了一句,接過酒一飲而儘,含怯地抿出笑意,“荷花嬌欲語,愁殺蕩舟人。”
引來青年驚訝側目。
劃過喉間柔和清香的酒液,回蕩著甘味。這酒應該就是當地出名的荷花酒,雲燈算不得滴酒不沾,隻是很容易上臉。
獎品是五百萬的支票,雲燈當然不會要這錢,相當大方地給了自己的隊友。
導演神神秘秘地稱空降一名嘉賓,看到宋北硯那張臉的時候,雲燈才有些意外。
昨晚那通電話就是導演打的。
臨時把頭發染成了黑色,雲燈還不太適應,記憶裡宋北硯總是各種誇張的發色,卻又完美地駕馭,驟然間重新變回了黑發的樣子,雲燈有些不適應。
宋北硯歪了歪頭,隻看到雪腮帶粉,蹙眉凝淚的可憐模樣,嗅到淡淡的酒香。
他喉結滾動,眸光發沉:“醉了?”
雲燈搖了搖頭:“沒醉,太容易上臉了。那就是一小杯的荷花酒,又不是正兒八經的白酒,白酒我也不怕。”
“我看你現在就在說醉話。”他看向導演:“雲燈有點醉,先讓他休息會。”
鏡頭很默契地沒有再拍,導演是知道宋北硯身份的,識趣地沒有再問下去。
雲燈雲燈,宋北硯紅著眼,有些奇異地重複念了好多遍,仿佛新得了新鮮玩具的孩子,每一次都會有不同的感受。
沒了惱人的鏡頭,宋北硯開了當地唯一一所四星級酒店的套房。他沒有什麼照顧人的經驗,看著雲燈布滿紅暈的臉,轉頭用涼水洗了洗毛巾,笨拙耐心地擦拭著雲燈的臉頰。
“水、水。”
“口渴了?”
雲燈頭有點沉,垂著淚涔涔的眼,好像在努力分辨話語。宋北硯沉沉地笑了,他捏著雲燈的臉蛋,哂笑:“叫聲好聽的,我去給你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