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燈心跳如鼓地看著謝棲,耳垂很熱,但有頭發蓋著,應該看不到……頭發好像有一些長了,抽空要修剪一下。他胡思亂想之際,不去看老人的神情。不需要猜,他很了解要怎麼說,隻要往家庭家族團體上靠,就可以把話說到老爺子心坎上,可惜很簡單的道理,很多人都想不到。
他小心翼翼的,對上謝棲似笑非笑的眼,有些戲謔嘲弄的,卻讓雲燈本能地察覺到危險。
雲燈拉著他袖子的手不動聲色地收了回去,規規矩矩搭在腿上,目的已經達到。
他巴不得謝棲再叛逆反骨一些,這樣能站穩腳跟的人隻會是他。最好謝棲更過分點,渾身傲骨的話,直接脫離雲家,分毫不沾染,這樣最好不過。
一直站在位置上,伏在桌子上吃東西的小孩忽然抬起臉,童音稚嫩尖利:“他才不是我哥哥,我哥哥隻有燈燈哥哥。”
是舅舅的兒子,才四歲,是整個家族中最小的孩子,平日裡很得寵,被寵得有些無法無天。
小男孩遺傳了蘇家的美人麵,小
小年紀男生女相,長得很漂亮,惡劣地笑了笑,“滾出去。”
他靈活地從椅子上爬下去,將叉子上的水果猛地拋擲到謝棲腳邊,從謝棲身邊擦肩而過,落在地麵上。
還在大吼大叫的小朋友被父母按住了手腳,壓低了聲音小聲警告。雲燈抽了三四張紙巾,將地上的水果捏起來,丟進垃圾桶。
勉強把場麵控製下來,男童父母也不好意思,對謝棲很客氣地說:“小孩子不懂事,家裡平常太寵溺了,等回去後我們會好好修理這小子的。沒事吧,小棲?”
“他說的對。”謝棲點頭附和。
小孩子並不是什麼都不懂,反而對這種關係看得很透徹,比起大人裝瘋賣傻,直白的惡意反倒比偽善更招人喜歡。
端上來的湯奶白濃鬱,香氣四溢,侍應生放下飯菜後目不斜視離開。
“小棲,沒砸到你吧剛剛。”蘇成雙臉色煞白,突如其來的一下讓她也沒反應過來。
雲燈也低斂眉眼,裝模作樣地關心一番,他離得很近,看得清楚,本來不偏不倚要砸中頭顱的水果被極為迅速地躲過了,並沒有傷到分毫。
相較於認回來沒多久的謝棲,小男孩顯然是更親近的那個。
“湯不錯,都嘗嘗。”老人手持白色瓷勺,不鹹不淡地說。
雲燈給謝棲盛了點湯,輕手輕腳放在謝棲麵前。
沒有人再在姓氏上糾結,說起來其他的話題。沒有人再注意到這邊。
“對了,小棲平常怎麼學習的,我們家清清請了家教,前後換了十幾個老師,可還是學不進去,你有什麼訣竅嗎?這個年紀的孩子。”
“沒有。”
“沒有方法嗎?”
“看一遍就會的東西,沒必要刻意下功夫。”
謝棲性子冷,但並不是一個字都不說,雲燈見不得他雲淡風輕,不經意間吹捧自己的態度。他斂下眼瞼,看到空間下,謝棲有些難以安放的長腿。
他挨過去,小腿蹭上謝棲的腿,幾乎是瞬間,被謝棲的視線鎖到。靈活的,有些像蛇,黏黏糊糊貼附上來,謝棲知道看上去乖乖純純的人骨子裡的劣性,也清楚的知道這大概又是惡搞,想看他在大庭廣眾之下出醜。即便如此,朝向他的眼睛無害地垂著,有些像貓,又有些像狗狗,水紅的唇抿成一條線,令他不受控製地想到更多。
——那天在彆的地方,他故意給他看的一場戲,他旁若無人,主動地親吻另一個人。但他不喜歡沈渡,不會產生吃醋的心情。
隻是粉粉紅紅的舌尖,像是轟然炸開在腦海裡的煙花,他什麼都想不到了。隻記得狡黠的笑,不懷好意,還帶著淺淺的算計。
還有人喋喋不休地跟他找話題,但他注意力全放在了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