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潤今晚有些關注夏夏,但又不是隻關注她,他對處理女孩關係太遊刃有餘了,夏夏害怕,所以我希望彭潤不要招惹她。”
“要我跟彭潤說麼?”孟恪揚手。
微噗。
床尾凳的真絲衣料柔緞光澤被西褲襯衫覆壓下去。
李羨翻了個身,麵朝枕頭趴著,將臉埋進去,甕聲甕氣,“我覺得他是你朋友,你說會比較好……應該不是什麼大事吧,可以嗎?”
身側床墊輕微凹陷。
“嗯。等明天見麵跟他提一句,他會明白。”
“好。謝謝……”
房間隻剩一盞落地燈,似月光的瑩燭色,李羨掩麵趴著,青絲滑落圓潤肩頭,近乎玉質的膚色,一道肩帶勒出的紅痕。
“就這麼謝我?”孟恪單手搭落她腰側,稍一頓,握住了,將人撈過來。
薄被枕頭拖拖墜墜攪成一團,李羨蜷在他身側,他垂眸,用指腹摩挲她圓潤肩頭的泛紅痕跡。
室內隻留了一盞燈,燭光似的白亮遙遠,他背光,隻有耳側兩段光亮。
五官隱在暗處,眼皮寡薄,眼窩顯得更加深邃。
李羨抬手搭住他的肩,將臉埋進他懷裡,說話時拂起羽毛似的鼻息,“我都說過謝謝了。”
孟恪低笑一聲,把那兩瓣橘肉掰開了,一寸寸的有細微的嘶聲蔓延開,喂到她嘴裡。
她闔上眼睛,兀自吞咽一半,濕黏橘子汁從唇邊淌落,手指漸漸繃緊,指腹捺在他後背,可以清晰地感受到脊骨和肌肉的牽動。
“前兩天出差去遠陵了?”夜裡闃寂,他嗓音太低,仿佛深冬低掠湖麵的倒影。
“嗯,《深度調查》的拍攝,選題在那邊。”她彆開臉,眼睫微顫,頸間一段軟骨突起。
“接下來還是這麼忙麼。”
“接下來......?有什麼事嗎?”
“沒事。不是很久沒好好休息了麼。”
“嗯,接下來勞動節加班的話,可以把手裡的活做完,下月初可以休兩天吧。說到這個,前段時間微博熱搜、唔你......”她沒設防,手指陡然收緊,豆蔻粉色指甲陷入他的脊背。
睜開眼看著他,緋紅眼梢帶了些慍氣。
孟恪似笑非笑,將手臂從她膝窩下抽出,虎口抵著她的下頜將臉扳過來,俯身吻她。
唇齒被掠奪,李羨才曉得他剛才隻是想叫她分散注意力。
見她準備好了,孟恪將手按在她身側位置,撐起,“熱搜怎麼了。”
“熱搜......”她顰蹙眉頭,額前逐漸沁出細汗,臉頰泛紅。
“張俊的熱搜......”
“熱搜麼,我看到了。”孟恪頸側青筋微突,她的手臂內側貼在這兒,滾燙的有他心跳的律動。
張俊的事,紙沒有包住火,三個周前陸續有真真假假的消息流傳,包括偷稅漏稅、在澳門和海外的一些灰色產業、賄賂
官員之類各種事項。
兩個周前他被帶走調查的新聞衝上熱搜,這兩天先前的事業版圖被扒出來,其中有些不乾淨。
一夜之間,口碑急轉直下,從童年男神變成為人不齒的惡徒。
“你們之前不是嗯啊......有合作、合作嗎?你會不會......呃、被牽連。”
李羨有點難為情,抬手捂住鼻唇。
這個時候顯然不可能叫她保持平時的語速語態。
孟恪顯然有些惡趣味,握住她的手腕,不大在意的口吻:“不用擔心。”
“正常的商業往來。早就切割清楚了。”
他依舊是那個殘酷的逐利者,優雅的劊子手,隔岸觀火。
李羨的手腕被按下去,扣在一側,眼角有水跡滑落,不知道是她的淚還是他的汗,蓄在眼窩與鼻梁之間的凹陷處,猛然間隨她一顫,翻滾滑落,斜入發絲。
眼梢隻餘淚痕,整個人卻哆嗦了好一會兒。
-
孟恪折騰李羨半宿,大清早的輪到她折騰他了——
記者的手機是二十四小時開機的,早上還不到七點,一陣嗡聲連著“清早眉間白雲生,跳躍漫遊
,晚來拂麵渤海風*”的歌聲在床頭震動。
李羨這一覺睡得很沉,聽到熟悉的鈴聲以為是做夢,夢裡將電話接起來,跟領導對話,可是電話打完了還有鈴聲。
真是惱人。
她強忍倦意去接電話。
沒想到還在夢裡。
夢裡掙紮幾回,終於抬動手臂,床頭櫃上摸索半天摸不到,她勉強睜開眼睛,原來就在手邊。
“喂?”她的聲音還是含混的。
“喂,李老師,上次去遠陵的線索......”
李羨腦袋歪著,將手機夾在肩頭,忽想起身側還有人,撐手起身,趿上拖鞋,腳步輕輕地,出去講電話去了。
交代完所有事項,掛掉電話,她往回走,看了眼時間,忍不住打哈欠。
床上空無一人,兩側的被子都被掀開。
衛生間有動靜。
孟恪在盥洗台前刷牙,身前是麵鏡子,眉目清疏。
“工作電話,不好意思......”李羨走到門口,抱著門框。因為他平時要比這個時間晚點才會起床。
孟恪漱口,抽空應了聲。
李羨耷拉腦袋,轉身回臥室,這半個小時她是要補覺的。
又睡到七點四十。
李羨起床,簡單洗漱後,換身衣服,下樓健身,吃個早飯,拎包上班。
日曆顯示今天是周末。
但記者每年工作日是365天。
她今天要去跑一場新聞發布會。
從發布會現場拍完素材,將稿子交上去,回到家已經是半下午了。
她上樓化妝。
妝鏡台前擺了幾個金屬架子,粉底散粉之類的東西擺上麵,李羨沒有用過多少次
。
正對鏡畫眉毛,陳平把衣架推出來了,說她等下選衣服。
“哎,好。”
陳平推合抽屜,看著李羨,“羨羨,有個紫水晶的耳墜你有沒有注意?過年那幾天你戴過的。”
“紫水晶的耳墜?”李羨筆尖停頓下來,視線上移看,陷入回憶。
這裡準備了許多首飾,她還有自己帶來的、網購的,整天混著戴,很難記住到底哪是哪。
“我記得當時你隻戴了一天,應該好好收起來了。今天想找就找不見了,真是怪。”
“我不記得了,可能在小書房抽屜裡?我等下去找一找。”
眉刷輕刷餘粉,李羨將眉筆放回原位,挑了隻口紅,擰出些,膏體掠過的地方覆一層豆沙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