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疏茫然地眨了眨眼睛:“不知道。”
村子裡的人將這枚圓筒與自己現在帶著的玉璜交到他的手裡時, 除了說這是小傻子的師父留給他的東西之外,並沒有解釋這到底是什麼。
林疏隻知道,這是一個容器。
一個材質特殊,找不到打開方法的容器。
他希望裡麵藏著那位師父留下來的絕世秘籍,可以為他改換經脈, 讓他能夠重新開始修煉。
假使有那麼一丁點兒修為, 都不會像今天這樣, 麵對那個活死人姑娘, 隻能盲目逃竄。
淩鳳簫還在靜止中, 沒有回應他。
林疏覺得此事很有蹊蹺。
他試試探探問:“有什麼不對麼?”
淩鳳簫終於緩緩道:“是你師父留下的?”
林疏:“嗯。”
他在與世隔絕的小村子裡長大,身無長物, 這種一看就很珍奇的東西,自然隻能是師父留下來的。
“不會打開?”
林疏:“嗯。”
淩鳳簫似乎是深呼吸了幾下,繼續問:“你師父留下它的時候,可有說過什麼?”
林疏回答得非常誠實:“我忘了。”
淩鳳簫:“......”
隻聽大小姐沉聲道:“這種事情,你也敢忘?”
河豚回來了。
林疏悚然而驚, 連忙整理表情,使自己變得無比溫順, 然後向大小姐認真解釋真相。
“我以前曾說過的......我是個傻子,”他道, “隻十五歲後才清醒過來。”
大小姐拿著那圓筒, 緩慢道:“你師父呢?”
“我未見過他。”
淩鳳簫又安靜了許久, 最後開口:“我是誰?”
林疏:“大小姐。”
“還有呢?”
林疏想了想, 道:“南夏的......公主?”
“還有呢?”
林疏想了想, 搖了搖頭。
逆著燭光,大小姐向他走了過來。
林疏緊張地往被子裡縮了縮。
大小姐居高臨下俯視著他。
林疏繼續往被子裡縮。
大小姐的心情並不好,他能感覺出來。
又和生氣不太一樣。
很複雜。
大小姐道:“我不信。”
林疏:?
認識這麼久,怎麼大小姐還是不相信自己此前都是小傻子這個事實?
他道:“真的。”
“既如此,”大小姐道,“我於你,便隻是鳳凰山莊之人?”
林疏搖搖頭。
大小姐挑了挑眉:“嗯?”
林疏道:“還是同窗。”
大小姐的手按在了刀柄上。
林疏警惕地繃緊了身體。
“同窗......這樣陪你,養你,護你,你便全盤接受?”大小姐在床邊竹椅上坐下,眼睛一眨不眨看著他。
林疏不知道該說什麼。
除了大小姐,從沒人對他這樣好過。
上輩子的同學、室友,對他麵無表情,不予理睬,已經是友善的待遇了。
有人對他好,他除了接受,並不知道還能做什麼。
出言感謝,隻能說出乾巴巴的幾句謝謝。
感覺自己並不配被這樣善待,想要拒絕,又不知道怎樣組織語言。
彆人對他是好是壞,似乎從來都是全盤接受。
於是,林疏對著淩鳳簫的目光,點了點頭。
“你!”大小姐眉尖若蹙,抿了抿嘴唇,全然是生了氣的樣子。
林疏惴惴不安地瞧著大小姐,想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麼。
隻見大小姐一雙黑白分明的墨瞳也看著自己,帶著慎重、嚴厲的審視。
“你......”
大小姐伸手。
林疏往後縮。
大小姐的目光軟了下來,語氣也略有緩和:“你彆怕。”
林疏停下。
大小姐為他壓了壓被角:“......你好好休息。”
林疏點點頭。
想了想,又道:“你也睡吧。”
——外麵的雨勢已小了,但終究還在下,大小姐恐怕還是不太舒服,也需要多做休息。
淩鳳簫:“嗯。”
隨後,大小姐把林疏放在一旁的書抽回來,放回原來的位置,又環視了一下這間屋子,確認一切正常,道:“我回房了。”
林疏點點頭,隨後又想起那枚圓筒:“那個圓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