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個, 淩鳳簫就不再說話, 起身側躺在床上,一手支著腦袋,看林疏。
大小姐眼裡有很好看的笑意, 加上軟紅紗帳,更襯得美人如玉。
林疏既覺得好看, 又覺得有些緊張。
想想大小姐便是表哥, 表哥便是大小姐, 而表哥又待自己那般和善——原來,對自己好的一直都是大小姐。
大小姐伸手,拂去他散在臉頰上的一縷發絲。
林疏覺得自己臉上有點發燙。
恰此時, 一邊團著睡覺的貓醒了過來,“喵”了一聲, 走到他們兩個中間。
大小姐便伸手把貓抱進懷裡, 撓它耳後的軟毛, 道:“我看它過於胖了,日後要少喂些東西。”
貓方才還在舒服地呼嚕, 聞言慘叫一聲, 掙開大小姐, 跳到林疏身上。
林疏:“我覺得也是。”
貓炸了毛,跳到桌子上, 背對他們, 作生氣狀。
大小姐道:“清圓乖, 不生氣。”
貓躺下, 不理他們。
大小姐笑了一聲,轉過頭繼續看林疏。
帳暖香濃,空氣中好似流淌著蜜糖的氣味,林疏發現自己竟然放鬆了許多。
“我想,若日日與你這樣,也不算虛度光陰。”大小姐道。
林疏不知道如何作答,輕輕“嗯”了一聲。
若對方是大小姐,那麼與人相處,似乎也不是一件很難的事情。
他們又說了些話,大小姐這才戀戀不舍地從床上起身,掛好帳子,束了頭發,道:“去斜風細雨苑吧,也省得她們一直掛心。”
斜風細雨苑的中庭,燈火通明,姑娘們都還沒有睡,聚在中庭看書。
淩寶鏡看見她們兩個來,驚喜道:“大小姐好了!”
姑娘們圍過來又是一番關照。
“大小姐不醒,我便安不下心來,到現在才讀了五頁書。”淩寶塵道。
林疏看向桌子上摞起的書籍,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
此時,淩寶清又抱怨道:“大小姐,這個‘蜀地史考’我是在看不進去,恐怕要得丙!”
大小姐道:“無妨。”
林疏:“......”
學宮一年兩次考試,六月一次,十二月一次——眼下是十一月中。
要期末了。
期末。
林疏:“!!!”
他的南夏風物考、南夏史、外丹術、陣法初通——二十門課,幾乎都是要背的課程。
大小姐似乎想起了什麼,看向林疏:“我們也該溫習功課了。”
林疏點了點頭,內心瘋狂絕望。
——還有紫薇術數,他一直沒有學會!
除此之外,還要接受夢先生的考核。
課程考得不好,至多也就是丟些人,得到的玉魄少一些,延期畢業一下。夢先生的考核通過不了,可是要被趕出學宮的。
大小姐又和姑娘們說了些話才走,路上問他:“可有不會的功課?”
林疏道:“紫薇術數不懂。”
大小姐道:“我與你一起學。”
林疏又感到了快樂。
他可以得到學神的幫助了。
隨後的日子,學宮中一片寧靜,沒有任何意外事故發生。大祭酒甚至來到了驚風細雨苑,給貓帶了一道極其鮮美的魚膾,並許諾飯堂今後專門請一位大廚做魚,歡迎守山人駕臨。這使得貓認識到自己不會被克扣口糧這一事實,在麵對林疏和淩鳳簫時底氣足了許多。
貓的心情自然很好,大祭酒看起來心情也極好。說來也是,有陸地神仙境界的守山人鎮守上陵學宮,還怕什麼呢?
——即使守山人隻是一隻在林疏和淩鳳簫兩處竹舍裡不定時流竄,混吃混喝的胖貓。
貓最近喜歡在中庭睡覺,因為大家都聚在中庭學習。
林疏背書,越家兄妹在竹林裡練功,他們兩個選的課大多是武學,因此不須背誦太多,比林疏清閒許多。
至於大小姐,則忙到了十分去,一邊要複習自己的功課,一邊要幫林疏看紫薇術數,一邊還要管教蕭靈陽,一邊還要在蕭靈陽對林疏陰陽怪氣的時候虐待一下弟弟。
但弟弟頑強不屈,在家庭暴力下仍堅持孜孜不倦地挑撥離間,每天在林疏耳邊念十遍“淩鳳簫不是好東西”,十遍“你隻是小白臉罷了”,十遍“淩鳳簫要對你始亂終棄”。
林疏:“哦。”
淩鳳簫:“南夏史,抄十遍。”
蕭靈陽:“淩鳳簫,我勸你不要囂張,你雖沒收了我寫的《痛陳淩惡賊十二惡狀書》,我卻隨時可以再默寫出來!”
淩鳳簫:“你縱然寫出《痛陳淩鳳簫一千二百三十四惡狀書》,林疏也已經是我的人了。”
蕭靈陽:“你們既未成親,一切還尚未可知!”
淩鳳簫:“哦。”
——這一幕日日往複上演,整個十一月都在雞飛狗跳中過去。
十二月一至,各門課程就開始陸陸續續考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