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婉婉心底發苦,她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安婉婉和袁向媛談崩了,兩人不歡而散,袁向媛心情不好了很久。
晚上吃飯的時候話都不願意多說兩句。
飯後,鄭又榮把袁小姑送到外麵路口,回來的時候手裡捏著一個信封,信封是純白色的,在信的右下角,蓋著一個軍用三角郵戳。林鄭娟接到手裡的信的時候手都是抖著的。
算算日子,顧仲斌也來北京當兵快半個月了,也不知道他適應得這麼樣了。
顧仲斌其實適應得很不錯,北方固然冷,但他天天訓練著,運動著,身上熱乎乎的,一點都沒有覺得冷,晚上體能訓練結束後回宿舍倒頭就睡,等覺得冷的時候早就睡著了,每天都過得很累,但他卻覺得分外踏實。
班長說可以寫信往外郵寄的時候他才猛地反應過來,哦,他當兵原來這麼久了啊。
他一共寫了兩封信,一封郵寄回家,一封郵給林鄭娟,再給林鄭娟寫信的時候,顧仲斌又忍不住想起見到她的時候的樣子。
兩個月不見,小丫頭長開了,比在家裡的時候漂亮了不少,穿的也好看,時髦得很,大城市的水土就是養人,醜小鴨變白天鵝了。
寫完信由班長統一的拿走郵出去,顧仲斌的上鋪一個翻身從床上跳下來,把手勾在了顧仲斌的脖子上,擠眉弄眼的問他,“來來來,告訴我,林鄭娟是誰啊?”
顧仲斌把他的手一甩,“好好說話,彆動手動腳啊,就你那大體格,也不怕把我壓壞了。”顧仲斌的這個戰友叫鄧壯實,人如其名,那是真壯實啊,身高一米七八,體重一百七八,橫看豎看一般寬,腰和屁股一樣大,力氣也大的出奇,晚上新兵營體能訓練結束上思想品德課的時候掰腕子比賽,至今沒人能贏他。
鄧壯實嗤笑一聲,“你多吃多鍛煉,也會比我壯實的。”鄧壯實打小就吃得多自然也就長得壯,還好他家就他一根獨苗苗,所有的吃得都緊著他,否則他早就被餓死了,眼瞅著就要到娶媳婦兒的年紀了,他爹娘已經張羅著要給他找媳婦兒了,劉壯實受不了了。
要他說,娶媳婦兒除了暖炕頭生孩子還有啥用,像他爹就被他娘管的死死的,讓往東不往西讓宰羊不殺雞,熊得很,他能過那樣的生活嗎?必須不能啊,於是他收拾收拾包袱,準備外出闖蕩,半途遇到了征兵的,於是他就去了,原因很簡單,因為招兵那個人說了,飯管飽,菜管夠,有肉吃,還能有錢拿,那麼好的事情,不去就是傻。
顧仲斌翻個白眼,“免了免了。”他這輩子估計都不能成為壯實了。
顧仲斌的其他戰友聽見兩人的對話,哄笑一聲,有幾個還特地從床上下來打趣顧仲斌,顧仲斌的臉皮在林春軍的荼毒下已經變得很厚了,這些打趣小打小鬨的,根本不足為懼。
外麵的哨子聲響起,剛剛還鬨做一團的宿舍瞬間嚴肅了起來,你幫我看看衣服領子,我幫你看看帽子歪沒歪以後,大家排著隊小跑出去,出了宿舍下了樓,到了宿舍樓前的訓練場,在排長的一聲令下,新一天的訓練,開始了。
***
林鄭娟在當晚就回了信,北京同城的信件寄得快,估計三天左右就能到,想到時長能夠和顧仲斌說話了,不用等一個星期那麼久了,林鄭娟高興得都能跳起來。
林鄭娟的好心情和她朝夕相處的袁家人都發現了,鄭又榮心情很複雜,她和袁國慶說:“有時候我特彆不想讓娟子和那邊的人聯係。”
袁國慶抬頭看著她,皺著眉說:“為什麼不讓聯係?”袁國慶有時候也不是特彆懂鄭又榮的腦回路。
鄭又榮沒有說話,讓她怎麼說?說因為對她而言,西南那邊是她一生中最不願意回想的事情?
袁國慶大致知道鄭又榮的想法,歎了一口氣,說道:“老鄭,你得正視你的過去,那段日子,給你帶來的,不應該隻有傷痛。”
鄭又榮不說話,是,也有快樂的。
*
這天林鄭娟上完學回來,和袁向媛才走到家門口,就聽到隔壁屋裡傳來的咆哮聲,兩人對視一眼,快步走回家。
進了屋子,袁向媛手裡的東西都沒有放下,便揚聲問在包餃子的鄭又榮,“榮姨,隔壁怎麼還在吵呢?”
鄭又榮頭也不抬,“能不吵嗎?看著吧,還有得吵呢。”
袁向媛歎了一口氣,對林鄭娟道:“你那邊離隔壁遠一點,晚上的動靜能小一些,我上你那屋和你睡覺吧。”
林鄭娟無所謂的點點頭,“來唄。”
袁向媛抓了一把山楂到廚房洗了,回來遞給林鄭娟一半,聽著隔壁傳到他們家的還在繼續的咆哮聲,“你說啥時候是個頭啊?”
這個林鄭娟還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