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過身的男人眼裡閃過一絲黯然隨即又笑了起來:“我是王遠航啊,昨晚你不是叫得挺歡的嗎?”
王遠航加重了叫這個字。
袁向媛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
王遠航是個厚臉皮,之後的行程裡總是跟在袁向媛的身後,美其名曰要袁向媛負責,袁向媛煩不勝煩,卻又怎麼都擺脫不了王遠航的糾纏。王遠航跟著袁向媛走了許多地方。
等兩人從西南走到西藏時,在袁向媛45歲生日那一天,袁向媛問王遠航:“你願不願意娶我?”
王遠航從自己褲兜裡掏出裝了好幾個月的戒指。
【安婉婉姐妹】
小雲林六歲的那一年,林鄭娟上天津去和那邊的高中做學術交流,晚上和一幫老師從飯店出來,路過一條不甚繁華的小街,她看到一個和安婉婉長得十分相像的姑娘站在街頭和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調笑,因為多看了幾眼,她身邊的女老師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笑了。
“林老師第一次見到這樣的狀況?這樣的人在天津這邊可多了,有時候一條街都站滿了,就因為這個,我到了晚上都不讓我愛人出來。”
林鄭娟朝她笑了笑:“確實比較少見。”
那老師靠近林鄭娟,小聲的在林鄭娟的耳邊說:“你啊,還是年輕,你彆看現在這些小姑娘都嬌嬌弱弱的,可背後啊,這些人都是癮、君子呢。”
林鄭娟聞言再轉頭看了一眼,正好和安婉婉的目光對上,對視了幾秒鐘後雙雙移開了眼睛。
安婉婉從小旅館出來,拖著疲累的雙腳往落腳的出租房走去,她租的房子在城中村,一間屋子一個月100多塊錢,就小小的十五平米,比她小時候的房間小了很多。她的小屋子裡燈光明亮,她在門口站了很久,然後才打開門走進去。
一個高大的青年躺在屋裡的沙發上,見她回來了,又趕緊站起來:“婉婉。”
安婉婉脫了衣服,露出帶著青紫的後背,沒有轉身,輕聲道:“駱俊生,你回去吧,以後不要來找我了,回家娶一個媳婦兒,好好過日子。”
駱俊生過去抱住安婉婉,嘴胡亂在安在安婉婉後頸處親著,安婉婉掙紮不過,也不想掙紮,被迫受了一回後,駱俊生起身一言不發的穿上衣服,頭也不回的走了,在他身後,安婉婉哭得撕心裂肺。
不久,安婉婉的身體開始瘙癢潰爛,去醫院檢查,得了花柳病病,有了這個病,當年包養她的那個男人終於放她走了,出租屋裡的女人怕被她傳染,合夥把她轟出了那一片地方。走投無路的安婉婉想起了安瑤瑤,那個最疼愛她的二姐,拿著行李帶上僅有的錢回了北京,找到安瑤瑤嫁的那家男人。
安瑤瑤一點兒也不高興她來,兩姐妹見的第一麵便是吵架,吵得臉紅脖子粗的,安瑤瑤指責安婉婉人麵獸心,拿她當槍使,安婉婉這麼多年在外麵也不是白混的,當場就罵了回去,說安瑤瑤光長個兒子不長腦子,沒良心,偷拿了她們共同的財產走了。
姐妹倆不歡而散,安瑤瑤回到家,被他男人嗬斥著去做飯哄孩子。那年她偷了錢去找她上大學時處的對象,卻發現他那個對象已經和彆人結婚了。她又不想回家,於是便找了一家餐館當了會計,她還是怕苦,於是在老板娘的撮合下嫁給了她兒子,她嫁的這個男人最大的本事就是躺著吃喝,懶得能生蟲子,就連夫妻都要她自己動,她不動就抓東西打她。
她的孩子已經五歲了,是個女孩兒,在家裡日子過得很不好,被打是家常便飯,每次她的孩子被打時她都會想,她小時候打過的那些孩子的父母的心情是不是也和她一樣,心疼,悲憤,無可奈何。
安婉婉從安瑤瑤家出來,在偏遠山腳下的一間茅草屋裡靜靜的等死,她一直覺得她的人生不應該這樣的,她應該光鮮亮麗的站在高處接受眾人羨慕嫉妒的目光,為了這個目標,她也一直在努力,為了達到目的她不擇手段,可惜,到頭來,她什麼沒有抓住。
安婉婉在閉上眼睛的那一刻,她想,要是給她一次重來的機會,她不會再去肖想不是自己的人和東西,她一定會安安分分的走完她的一生。可惜,人生沒有如果。
【十月安心】
安心在電腦文檔上敲下最後一個字,看著結尾的句號,她久久的緩不過神來,這本書從寫到現在,她一直都沒有用化名,隻是把有些敏感的地方給刻意模糊掉了,整本書的主線都是袁向前和安婉婉的愛情故事。
她媽媽的事兒,她從小就知道,誰也沒有瞞著她。她從小就沒有得到過愛,於是在看到她媽媽的那本手劄以後,她寫了這本,她和她媽媽都是一類人,就隻能在文字上麵找愛情,找親情。
這本書的走紅是意外的,簽約是編輯找上來的,出版社是文學網站自己聯係好的,簽約後她沒個月光掙錢就掙了四五萬,加上出版後的錢,一共是二十萬,這二十萬加上袁向前給她的房子,夠她在學校旁邊買上一套房子了。
說做就做,在拿到所有稿費以後,她第一時間就買了房子,買的房子在她大一結束才能竣工,因此這幾個月,她仍舊住在出租房裡,大學開學了以後她才搬到學校宿舍去。
這天上完課出來,她的微博有個人私信她,說是她親生父親的家人,安心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來。
她不是袁家的女兒,這她早有懷疑,這個懷疑在初中驗血的時候得到了證實,袁向前是A型血,她媽媽是O型血,她卻是B型,從遺傳學上來講她就不肯能是袁家的孩子。因此她不姓袁。
她都能知道的事兒,袁家沒道理不知道,她不明白袁家為什麼養著她,她也曾想過她的親生父親會不會是那個恐怖組織的人,而袁家養著她隻是把她當一個魚餌,但後來她就把這個想法否了,袁家給她的好教育,不是假的。
拿著最新款的水果機站在路邊,安心猶豫了很久,下定決心後她雙手顫抖著回複了。
和那個自稱是她親生父親的家人約好下午在學校門口的咖啡廳見麵,安心回到宿舍去坐立不安,和她一個宿舍的人關心的問了她幾句,她笑了笑,說沒事兒,見她這麼說,室友也就不再問了。
眼看著就到約定的時間了,安心背上小背包走著就去了,到了約定的包間,裡麵坐著一個四十歲上下穿著一身黑色紗裙的女人,一個巨大同款寬簷帽放在沙發上,見她來,那個女人側頭過來看她,安心驚訝的發現,她們居然有兩分相似。
“坐。”
安心坐到女人的對麵去。
“我叫駱俊月,或許你聽說過我。”
駱俊月說完就走了,安心在咖啡館坐了很久,她從來沒有想到過她會是駱俊生的孩子。但她知道,駱俊生在她媽媽被判入獄那年就死了,原因不明,駱俊生死了以後駱家一家就回了西南,這麼多年了,除了每年重大節日的問候,根本就不來往了。
她媽怎麼和駱俊生懷上的她,袁家又是懷著怎樣的心情收養她的,安心都不想去知道了,回到學校,她第一件事兒就是登陸網站的後台,把她寫的那本書申請鎖定,在首頁掛起一封道歉信,終於發出去的那些書,她追不回也不想去追回了。
她鎖這本書,是不甘心的,可是不甘心又能怎樣,駱家要求她這麼做,袁家那邊要是知道了她在網上這麼編造事實,也不會讓她有好果子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