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不提,薑青時差點忘了沈岸把航班信息發給自己這事。
她連忙點開沈岸發來的那張截圖,看清楚抵達時間後,薑青時想到徐女士那突然被澆滅的怒火,直覺自己應該給她那幾天沒見的老公獻獻殷勤,糾結了一會,她和陳哥說,“我去接他,你下班休息吧。”
她這幾天早出晚歸沒休息,陳哥也跟著沒休息。
陳哥詫異:“什麼?”
薑青時重複了一遍,“我說我去接沈岸,陳哥你回家休息吧。”
陳哥怔然,有些猶豫,“可是——”
“沒什麼可是。”薑青時擺起大小姐的架子,“給你放假就休息。”
她故作嚴肅,“還是說陳哥真不需要放假?”
陳哥無言,“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看薑青時態度堅定,無奈道,“行,那夫人您要是改主意了隨時跟我聯係。”
薑青時:“好的。”
在陳哥轉身走之前,薑青時不忘提醒他,“你彆告訴沈岸是我去接他。”她頓了頓,含糊說,
“我想給他一個驚喜。”
陳哥了然於心,笑了笑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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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北城飛江城隻需要一個多小時。
沈岸是一個人臨時飛回來的,落地時間是下午五點。
走出航站樓,他看了眼沒有司機來電的手機,正準備撥通電話問陳哥到哪了,先有所感應地抬起了頭,看向不遠人來人往的出口。
穿過喧囂人流,沈岸一眼便看到嫋嫋婷婷站在入口的薑青時,她換了一套衣服,不再是程姨發給他的馬麵裙,而是簡單的針織上衣和牛仔長褲,外麵套了一件上衣同色的風衣,簡約又大方。
薑青時是天生的焦點人物,即便什麼都不做,光是安安靜靜站在那裡,也惹眼得讓人頻頻回頭。
似乎察覺到什麼,薑青時抬頭,和歸來的人遙遙相望。
少頃,沈岸闊步朝她走近,聲線清沉悅耳,“等多久了?”
他沒問她為什麼來。
薑青時:“十分鐘。”
沈岸嗯聲,又問:“你開的車?”
“……有什麼問題?”也不知道是不是薑青時錯覺,她總覺得沈岸有些瞧不起自己。
沈岸:“沒有。”
話題聊死,兩人都不再吭聲。
一路安靜走到停車場,沈岸把行李放在後備廂,朝薑青時伸手,“鑰匙。”
薑青時瞥他一眼,邊把車鑰匙遞給他邊嘀咕,“我車技沒有那麼差。”
沈岸沒接話。
他知道薑青時車技不差,但是,她車技也算不上好。
為了兩人安全著想,他覺得在這個高峰期時間,自己驅車會更穩當。
車窗將嘈雜隔絕在外,車內靜謐無聲。
沈岸不愛說話,多數時候,薑青時不打開話匣子,他們倆就會一直沉默下去。
有些時候,薑青時真心覺得,要不是沈岸有錢,就他這樣的個性,很可能孤獨終老。
腹誹沈岸兩句,薑青時想起自己來接他的主要因素,偏頭瞧向他,“沈岸。”
沈岸目光平視前方,語氣不冷不熱,“想說什麼?”
薑青時沒和他計較態度,追問道:“我媽給你打電話說了什麼?你怎麼跟她說我回國事情的?”
她著急,“她有沒有問你我回國多久了?為什麼不告訴他們?”
聽她一連串問題,沈岸偏頭看她一眼,緩聲道:“你希望我先回答你哪個問題?”
薑青時:“……你隨意。”
反正她的問題,他要全部回答。
沈岸明白大小姐的意思,他靜默幾秒,正要開口,馮項明打來不合時宜的電話,跟沈岸確認一份文件。
電話說完的時候,一天都沒怎麼休息的薑青時闔著眼睡著了。
下了高架橋,恰逢紅燈。
沈岸踩下刹車,第一時間轉頭去看旁邊的人。大約是車裡睡著不舒服,薑青時眉心是蹙起的,嘴唇也抿得很緊。
窗外路燈的光照進來,襯得她臉色有些蒼白。
綠燈亮起,後車喇叭聲傳來,沈岸才屏聲斂息地收回視線,踩下油門駛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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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青時這一覺,睡到車子穩穩當當停在薑家院子裡。
她懵懵地睜開眼,撞見沈岸朝她傾身過來的深邃眼睛。他的眼睛很漂亮,是一雙多情的桃花眼,但他眼瞳的顏色偏淺,像琥珀色,無形地讓他看人時多了絲疏離的清冷感。
除去在床上睡覺的時候,他們少有這麼近距離對視,霎時間,兩個人反應都有些慢。
直至車窗玻璃被敲響,薑青時才回神,慌亂地將麵前的人推開,“你乾嘛?”
沈岸猝不及防,撞到車頂。
話音落下,薑青時才發現沈岸是要給自己解安全帶。
可當下這一刻,她來不及和他道歉,隻匆匆忙忙推開車門,擠出笑臉喊敲車窗的人,“爸。”
院子裡的燈光明亮。
薑父瞅著從車裡下來的女兒,點了點頭,略顯疑惑地問,“臉怎麼這麼紅?”
薑青時隨口瞎扯:“……沈岸空調開得太高。”
沈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