售貨員大姐沒吭聲，淡淡地看了林美一眼。
“大姐，你行行好，我是買給我師傅的，她是大學教授，到村子裡義務教我們，太辛苦了！我想買這件衣服送給她。”
林美決出她的意思，趕緊說道。
“十塊錢買不了。這件衣服是上海貨，可貴著呢。不過，越是貴的東西，也越好賣，好多領導的家屬都盯著呢。”
她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這件衣服是剛到的，還沒訂出去，要是晚兩天，你連看也看不到的。”
“而且呀，這可是進口的真絲料子，不是我誇口，全縣城僅此一件的，標價是十八塊錢。”
在這個年代，一般工人的工資每月隻有二三十塊錢，這十八塊錢就是巨款了。
誰不吃不喝地工作一個月買件衣服？
難怪這衣服這麼好看，還沒有賣出去呢。
不過，聽售貨員大姐的意思，也不是說沒有協商的可能。
“可是，你一個小孩子，花這麼多錢買衣服，拿回去不會被家長又退貨來吧？”售貨員大姐一邊將衣服給她拿下來，一邊試探著問道。
“大姐，實不相瞞，我現在村子裡就跟老師住在一起，為了給她買件禮物，我攢了好長時間的錢，就想給她個最好的東西……要是十塊錢買不來的話，你給我個準話，看看多少錢能拿，我再去想法兒。”林美問道。
售貨員抬眼想了想，又看看四周，小聲說道，“看你這孩子挺有良心的，還知道給老師買這麼貴重的禮物，你再加上兩塊錢，對了，兩塊錢你有嗎？”
林美狂喜！
“有，我有！”林美趕緊說道，生怕她反悔似的，“這樣吧，我給你三塊錢，你把那兩件褂子也給我得了，成不成？”
售貨員看著林美手指的地方，痛快地答應了。
其實，剛才她說這件大衣好賣的話，一是忽悠的意思，二是也擔心林美買了回去再來退貨，不真心想賣給她。
這會兒見她真買了，心裡不由地高興起來，這麼貴的衣服，賣出去，她自己的提成也不少錢呢。
而且，那兩條圍巾，就算是便宜了一些，可加在一起，也不賠錢。
她算了算，這些東西，自己也能有一塊錢的差價要掙。
她喜笑顏開地走過去，把真絲套裝和褂子給她包好，然後，又從櫥櫃底下拿出來一個遮陽帽，說道，“這個你要不要？出工的時候戴上，也遮遮陽光，這個不要你的錢，上麵有點兒汙漬，你還回去洗洗就行。”
“那太好了了，謝謝大姐。”林美將東西都裝進背簍裡，朝著售貨員道了聲謝，高高興興地走了出去。
一背簍的東西，沉甸甸的，但林美很開心。
林美回了趟家，將給爸爸媽媽買的東西放下，一起吃完中午飯，又匆匆忙忙地回了村子裡。
李老師正在屋裡看書，見到林美回來，高興地喊了聲，“秀萍，林美回來了，快……看她買什麼好東西了。”
林秀萍在裡麵收拾什麼東西呢，聽到喊聲，也跑了出來，“林美……”
這麼隆重？知道我滿載而歸？
林美怔了怔，笑盈盈地撒嬌道，“李老師，我回來了，哎呀，累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