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遇到個有眼光的女人,黃富不無得意地暗想,若一下子就玩死了豈不可惜?
等等,他沒有像之前那樣掐我!
張寶珠哭得眼睛都有些腫了,才忽然意識到這一點。
他信了?
未必全信,但總歸好轉了!
想到這裡,張寶珠忽然就覺得自己的膽子大了許多。
她婆娑著淚眼望過去,將心一橫,“你若真心待我,我嫁你也不是不行,可到底是婚姻大事,即便沒有賓客,難不成連桌像樣的宴席都沒有?便是沒有宴席,好歹也弄些酒肉果品菜蔬來。”
許久沒用飯,張寶珠早已餓得前胸貼後背,因之前在轎子裡吃的點心還加了迷藥,這會兒更是四肢無力。
總要吃飽喝足了才能琢磨逃跑,不然到時即便有了機會也跑不遠,她暗想。
說這話的時候,她麵上瞧著鎮定,可心裡著實慌得不行。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開口向對方提要求,她也不敢保證對方剛才的一時心軟能維持多久。
若他惱羞成怒呢?
若他突然翻臉呢?
可轉念一想,到了這一步,大不了就是一死!
若成了……
黃富哪裡見過這樣的女人!不覺十分新鮮。
他盯著張寶珠看了許久,“有理有理!”
說完又搖頭,惡狠狠道:“不對,你一定是想吃飽了逃跑!”
“我不過一個弱女子,一應盤纏首飾都給你拿走了,如今兩眼一抹黑,隻嚇得手軟腳軟,靠兩條腿兒走得哪裡去?”張寶珠生怕他不答應,忙搶道。
黃富一琢磨,也對,況且他也有些餓了。
可若這麼走了,到底不放心。
思來想去,黃富又拿了繩子來,將寶珠的手腳俱都捆起,嘴巴也塞住,“既如此,我去去就來。”
張寶珠想求他彆綁,到底不行,隻得應了。
黃富又順手摸了幾把過癮,這才戀戀不舍地往外走,走到門口時還不忘扭頭威脅,“你且小心些,少給老子耍心眼,不然抓到就將你先後殺!”
張寶珠渾身一抖,點頭如啄米。
趁著黃富開門的空檔,張寶珠努力往外狠瞧幾眼,發現黑壓壓靜悄悄的,幾乎一點兒光亮也沒有。
我到底在哪兒?
她心中疑惑道,莫非已經出了城?
必然是的,快過端午了,開封城內熱鬨非凡,便是淩晨前後也能看見遠處的光亮,聽見街上的細微動靜,斷然不會如此死寂……
“諒你也沒有這個膽子,”黃富得意一笑,“乖乖聽話,有的是好處。”
說著,他就將門從外麵反鎖,又推了幾下,見確實推不動,這才走了。
黃富一走,屋子裡瞬間安靜下來,張寶珠僵硬許久,確認他確實走遠了,不由得渾身一鬆,撲簌簌滾下淚來。
她怕,她真的很怕……
另一邊,開封府。
案子調查到現在,黃富已然成了最大嫌疑人,塗爻親自過問,又發了海捕文書,撥出數百名衙役、軍士外出尋人。
“案發至今已近兩日,消息漸漸傳開了,廟會在即,若不儘快破案,百姓難免恐慌,拜托諸位了!”
眾人先去那頂轎子曾停留過的小樹林查看,意料之中的不見人影。
大家將小樹林大略看過,地上並沒有新鮮的痕跡,黃富應該沒有往樹林之中去。
那麼很有可能他提前藏在附近,等轎夫一走,就綁了張寶珠離去。
“黃富沒有路引,入不得其他城鎮,必然要在外麵住。”謝鈺看著地上幾行腳印和牲畜蹄印,語速飛快道,“他帶著一個女子,但凡張寶珠稍有反抗,必然引人注目,所以不大可能住客棧,更不可能去陌生人家借宿。”
而根據鄰居們說,黃富本人也是貪財享樂好逸惡勞,叫他在荒郊野外受苦……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
不住客棧,不得借宿,又不能露宿野外,那麼剩下的唯一可能就是……
他迅速分派下去,“霍平,你立刻去士曹那裡查看宅院卷宗,看黃家是否還有彆的住處。元培,與黃富往來密切的狐朋狗友名單可整理出來了?”
元培遞上一張名單,“都在這裡了。”
“很好,”謝鈺朝霍平一抬手,“你帶著名單去,將這些人名下的房產也過一遍,看有沒有在開封城外的,另外統計城外廢棄的廟宇和住宅,要快!”
黃家早就敗落了,還有第二套住宅的肯能性不大,但總要查一查。
誰也不知道張寶珠能堅持多久,早一刻抓到黃富,就多一分希望。
馬冰跟著著急,“大人,再凶殘的罪犯也要吃飯,不如我帶幾個人去附近的農戶和集市上問一問,萬一黃富出來采買吃食呢?”
黃富和張寶珠都不會做飯,也不可能冒著走漏風聲的可能雇人開火,所以隻能從外麵買現成的。
如今天熱,一次不可能買太多,黃富必然要頻繁外出的。
隻要外出,就一定有人見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