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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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院,沈令蓁正與剛進門來賠罪的霍舒儀說話,莫名其妙鼻子一癢,打了個噴嚏。
“少夫人可是著涼了?”白露問。
她擺擺手示意不礙,讓蒹葭拿來見麵禮,遞給霍舒儀。是一對成色上佳的翡翠鐲子。
霍舒儀向她行了個拱手禮,極快地道:“謝過二嫂。本該昨日一早就來拜會二嫂,隻是我前夜裡心緒不佳,吃醉了酒,糊塗了一天,還差點傷了二嫂,二嫂莫怪。”
“無妨,倒是醉酒傷身,你要當心身體。”
“那就當二嫂接受我的賠罪了。”霍舒儀擠出個笑,“我去練武了。”
“好。”
霍舒儀隨手將鐲子遞給了身邊婢女,轉身快步走了。
屋子裡,蒹葭的神情霎時冷了下來。
連平素不愛爭論是非的白露也氣上了頭:“少夫人,這大姑娘怎麼這般陰陽怪氣?姑爺新婚,她卻心緒不佳,那不就是在說,她不歡迎您嗎?”
沈令蓁笑著搖搖頭:“你們不必這樣如臨大敵,我倒覺得,她主動對我表明敵意,這是好事。”
“好事?”
“我始終想不通,京中適齡貴女數眾,皇舅舅與阿娘為何選擇將我嫁來霍府。我總覺得這背後應當有什麼緣由,是非我不可的。但這兩日來,郎君待我憐惜體貼,婆母待我嗬護備至,二姑娘待我真摯赤誠,下人待我恭順有禮,整個霍府上下都瞧不出端倪,反而是大姑娘……雖然不曉得她緣何如此針對我,但我想,會光明正大表露敵意的人,一定不是最壞的人,我倒不妨與她來往來往。”
“那最壞的人是誰?”
沈令蓁有些困惑地皺了皺眉,轉而晃晃腦袋,示意不想了:“日久自然見人心,我現下更關心的是,怎樣才能掀開郎君的衣襟。”
“……”這話從素來規矩的沈令蓁嘴裡冒出來,著實嚇壞了兩名婢女。
偏沈令蓁心心念念著那塊疤,對此毫無所覺,撐著腮思考片刻,語出再驚人:“要不你們二人教教我,如何服侍男子更衣?”
“少夫人,您想學當然可以,但您恐怕服侍不了姑爺。您這兩天醒得晚,沒瞧見,姑爺每日都得靠空青和京墨兩人協力扶持,才可完成穿戴。您的力氣,那是斷然支撐不起姑爺的。”
也對。沈令蓁歎了口氣,想了想又問:“那沐浴呢?郎君一般什麼時辰沐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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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輩子就侍奉這麼一個主子,難道還能對她說個“不”字?彆說少夫人隻是想偷看姑爺沐浴,就是想和姑爺一道沐浴,那做下人的也得儘力滿足不是?
蒹葭和白露的武藝在女輩之中也屬傑出,輾轉打探到霍留行沐浴的時辰後,潛入他院中,大致勘測了一番淨房附近的地形,回到了內院。
“少夫人,姑爺平日一般就寢前洗身,但因今日需濯發,沐浴提早安排在了申正。到時您拿上一麵小銅鏡去淨房後窗,見機行事,若是順利,或許能透過窗縫與屋內大銅鏡對照上,這樣,就能從鏡中瞧見郎君了。”兩人如是向沈令蓁回報。
沈令蓁向她們道一聲“辛苦”,臨近申時,捎帶了一壺事前準備好的新茶,去了霍留行的院子,果不其然,聽他院中下人說,他前腳剛去了淨房沐浴。
空青笑嗬嗬道:“少夫人有心了,隻是來得不巧,得勞煩您在書房等一等郎君。”說著客客氣氣將她迎進去,而後主動離開。
沈令蓁起先還擔心書房裡把守了人,眼見事態如此順利,反而畏縮起來。
人家對她如此不設防,她卻打著那樣卑劣的主意,實是有些於心不安。
見她猶豫,蒹葭催促道:“少夫人,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您趕緊去呀!”
“等等,再等等。”她內心掙紮著,開始在屋子裡徘徊。
淨房內,霍留行正坐在浴桶裡閉目養神,一炷香後,頗有些百無聊賴的意思,皺眉問空青:“人呢?這水都等涼了。”
空青替他加了一桶熱水,撓頭不解:“小人沒在書房到淨房這一路留人啊,少夫人若是有心過來,早該到了,難道當真隻是來送茶水的?”
“那打探我沐浴時辰做什麼?”霍留行沉出一口氣,重新閉上眼。
又是半炷香過去,空青加第二桶熱水的時候,霍留行再次睜開了眼:“你去看看,是不是迷路了。”
空青咧嘴一笑:“好嘞,郎君,您還怪體貼的呢。”
能不體貼點嗎?若不體貼一些,憑她那兩下伎倆,連這院子的大門都摸不進來。
空青領命退了出去,半柱香後,匆匆回來了:“郎君,少夫人沒迷路,看上去像在廊子裡思考人生。”
“?”
“小人演給您看啊。”
空青即刻擺出一張惆悵的苦臉,來回來回地踱步,踱一會兒,蹲下來,兩手撐腮歎了口氣,自顧自搖了搖頭,掐著嗓子說:“不行,不行。”
說著又站起來,將兩手反背在身後,低頭瞧著自己的鞋尖,碎碎地一腳腳踢著什麼,繼續愁眉不展地踱步。
“……”霍留行“砰”地一手肘磕到浴桶邊沿,愣是磕破了一塊皮。
他抬手打住空青:“行了。”一個大男人,做起這些動作來怪惡心的。
空青輕咳一聲:“小人瞧著,少夫人當真是心思單純,這夫妻之間本就不分彼此,不過是偷看您沐浴,她卻竟要躊躇這麼久。”
“謬論。心思單純,又為何要偷看我沐浴?”霍留行瞥他一眼,默了默,蹙著眉說,“好了,等得乏了,你給她個機會進來,就說我忘了拿衣裳。”
作者有話要說: 心急火燎霍留行:我是男子漢,我不怕她,我就看看她到底要乾嗎?本章所有評論發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