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公公道她是在抱歉,寬慰道:“哎呀,無傷大雅,無傷大雅,那時陛下與來使都已退席,您就放心吧。”
沈令蓁頷首謝過,轉身上了離宮的轎攆。
那頭垂拱殿中,霍留行正孤零零坐在下首位置等侯皇帝,等得乏了,眯眼撐著肘摁起了太陽穴。
今夜這一場宮宴,真可謂是耗費心神。投壺結束尚且不覺如此疲憊,被那染血的席墊嚇得心驚肉跳了一把,倒像是被一根稻草壓倒了。
幸而那位給沈令蓁領路的宮女及時趕到,悄聲與他說明了情況,他才擦乾了一手的冷汗。
然後還得費勁地想,怎麼幫小姑娘收場才好。
霍留行正閉目養神,聽見打簾聲,立刻敏銳地睜開了眼,向進殿的皇帝行了個坐禮:“參見陛下。”
皇帝擺擺手示意不必多禮,在龍椅上坐下:“留行啊,你可知朕留你所為何事?”
霍留行點點頭:“想必是天牢那邊有了進展。”
皇帝搖搖頭,看似十分頭疼:“若是有了進展,也就不必趕在今夜召你來了。”
霍留行作恍然大悟狀:“大理寺應當已經審了一整日,那嫌犯還是不肯招供?”
“嘴硬得很。”皇帝抬抬下巴,“這嫌犯是你霍家押解入京的,你看,你可有什麼妙法?”
霍留行皺了皺眉:“論刑罰審訊,臣不敢說比大理寺在行,不過倘若另辟蹊徑,此事或許倒也不是隻有嚴刑拷打一個辦法。”
“你說說看。”
“陛下有意揪出奸細背後的人,既然從嫌犯這頭疏通不了,何不從主使那頭疏通?眼下這汴京朝堂之內,知情此事者皆為陛下心腹,但倘使,陛下刻意放出消息,讓那幕後主使得到風聲呢?此人能夠將手伸到定邊軍,在大理寺也便不會毫無人脈。做賊者心虛,心虛,便要有所動。”
皇帝沉默片刻,給一旁楊公公使了個眼色。
霍留行恭順一笑。
*
回到霍府已是戌時末,霍留行一進府就問起沈令蓁的去向,得知她因不知他何時回來,已在自己院中歇下,本打算這便不去打擾她了,卻見蒹葭匆匆迎了上來。
“姑爺,您去瞧瞧少夫人吧。”
霍留行隻曉得她來了月事,看蒹葭這凝重的表情,眼皮一跳:“她怎麼了?”
“少夫人自守陵寒過一冬後,這月事的日子便常常是紊亂的,這次因為吃多了寒性的螃蟹,身子更不舒服,回來就喊肚子疼呢。請來醫士看了,說少夫人這是先前受涼後沒有及時祛除寒氣,需要慢慢進補調理,當下沒有立竿見影的妙方,隻能捂著湯婆子熬一熬。”
霍留行當即搖著輪椅往內院去,一推開門,便聽見沈令蓁虛弱的聲音從帳幔裡傳出來:“蒹葭?你來得剛好,這湯婆子涼了,你給我換一隻……”
他起身上前,從她手裡拿過湯婆子,遞給身後的蒹葭,然後挑開帳幔,在床沿坐下來。
沈令蓁迷迷糊糊的,這才發現是他,忙要撐肘起來:“郎君回來了。”
霍留行把她一把摁回去,臉色難看得嚇人:“這麼大的事,怎麼沒跟我說?”
她一愣:“方才也沒機會見著郎君。”
“我是說你守陵壞了身子的事。”他搖搖頭,“算了,先不說這個,現在舒服了些嗎?”
沈令蓁老實搖頭:“還是疼得睡不著……”
霍留行起身到麵盆裡就著清水洗了洗手,擦乾後,重新回到床榻邊,手對手搓熱乎了,問她:“湯婆子還沒來,我先給你捂捂,哪兒疼?”
這還怪叫人難為情的。
沈令蓁肩膀一縮,朝裡躲了躲:“不……不用了,我等等就好。”
霍留行氣得眉毛倒豎:“你不說,我可瞎捂了啊。”說著一掌就要下到她身上不知哪個部位去。
“哎,”沈令蓁擋了擋,給他指了個位置,“就這裡……”
霍留行把手伸進被衾裡,掌心隔著一層薄薄的裡衣,覆上她平坦的小腹:“這兒?”
沈令蓁渾身緊繃地“嗯”一聲。
他默默擱了會兒,覺得這架勢不太對勁。湯婆子不動,是因為它不會動,可他會動啊。
疼了,不就應該揉揉嗎?
他問:“我給你揉揉?”
沈令蓁又要拚命搖頭,還沒搖上,卻見他自顧自已經開始動起來。
這下,她的身體繃得更僵硬了。
霍留行舔舔後槽牙:“再憋下去臉都紅了,呼吸。”
沈令蓁這才發現自己在他手按上來的時候就憋了口氣,一直忘了吐。
她趕緊換了口氣,感覺吐氣時小腹一下子鼓起幾分,立刻又深吸一口氣,繼續憋。
霍留行好氣又好笑:“你受刑呢?”
沈令蓁這肚子是忘了疼了,卻真覺此刻被他滾燙的掌心揉摁著這麼私密的位置,比受刑還煎熬。
她欲哭無淚地點點頭:“郎君放過我吧,我還是用湯婆子好了。”
正拿著一個新湯婆子走到房門前的蒹葭一耳朵聽見這句話,再火眼金睛地看清屋內情狀,頓了三個數,一個急轉身,立刻抬腳往回走。
不遠處的白露一愣:“你做什麼呢,快給少夫人送去呀!”
“噓……”蒹葭推著她的肩,把她帶離這裡,“咱們少夫人不需要湯婆子了。”
作者有話要說: QAQ閨女,你等的湯婆子可能不會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