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 三更合一(1 / 2)

鬱家人的臉色當時就變了。他們都很清楚文靜要去歸途花店代表著什麼。

先是阮雪慧忍不住說: “不能等你病全好了再去嗎?”

阮有誌和鬱自明也連連搖頭。

歎著氣說: "小淨你這病都還沒好……""什麼事這麼著急啊,就不能再等等嗎?"

文靜先是有點疑惑,但對上三元的眼神,她想到了什麼,解釋說: “我隻是去看看,這次沒什麼大事。”

其實大家也知道,這一次肯定不是呂家棟那樣的事。

畢竟她今天出門一切都好好的,從小區的大門口回來的路上也見到了許多人,沒有露出任何異樣。

現在卻突然說要去歸途花店。

可能的確不是什麼大事。可是阮有誌幾個老人還是有點接受不了: “既然不是大事,那不能等你全好了再去嗎?”

文靜又認真地想了一下: “不是大事,但可能有點急。”

她沒有隱瞞,而是直接說道: “我去過的城隍廟,偶爾能接到城隍的召喚,並不明確,但是會有一點感應。剛剛吃晚飯之前我就有了這種感應。如果不是有急事,城隍一般也不會用這種方法,可能會有風險。"

鬱家人一聽,還是很不放心: “既然你也不知道是什麼事,怎麼能肯定不是大事?”

文靜: "……因為像是楚萱萱那樣的小女鬼,我也會感應得到。"

她停頓了一下,說: “京都沒有。”

眾人一想,也對,這畢竟是在京都,總不至於到處都是呂家棟那樣的事情,否則天底下不是早就亂套了?

文靜也說過,她看到楚萱萱的時候她已經快要變成厲鬼了。而一旦變成厲鬼,她就再也不能入地府,隻能被打得魂飛魄散。但相應的,她也可以直接對人體和靈魂造成實質傷害了。

阮雪慧問道: “那……非去不可嗎?”

文靜沒有猶豫,直接跟家裡人保證說: “我先過去看看,如果不是什麼很著急的事情,我可以緩一緩再處理。"

鬱家人這才稍微放心了一些。

“那你可一定不要太衝動了啊,看看情況再說。”“是啊,不是急事的話咱們就慢慢來。”"

就像你上次處理那個跟著明星的倒黴鬼的事情一樣,放一放再管也沒關係。"

文靜一開始還點頭,後來就不給回應了,隻是聽著。

但光是聽著她也沒有動筷子吃飯——她並還沒有完全好,胃口也還是不怎麼樣。

三元盯著看了好一會兒,見她還是一筷子都不動,忍不住催促道: “小師祖,你再吃點菜,那個

清炒豌豆你不是喜歡吃的嗎?"

文靜: "不喜歡。"

三元: “那你吃乾鍋花菜?你以前不是說喜歡花菜嗎?”“現在不喜歡了。”

三元: "……那你喝點湯?那個白菜肉丸湯很香,你上次喝過不是說好喝?"

文靜還是毫不留情地拒絕了: “那是中午,晚上我不喜歡喝湯。”

三元:

鬱家人被三元一提醒發現文靜不吃飯了,也都不再說什麼了,見三元說什麼菜,文靜都不願意吃。

大家全都跟三元的表情差不多。

最後還是阮雪慧說:“那你吃這個腰果蝦仁?這道菜你是不是還沒有吃過,你爸爸愛吃,很好吃的。你嘗嘗看?"

沒有人勸著的話,文靜是很少在飯桌上動她沒有吃過的菜的。比如今晚這道腰果蝦仁。

也幸虧鬱家現在人多,每一頓飯準備的菜都很多。要不然一家三口的話隻炒三四個菜,文靜全都不吃,大人們就拿她沒招了。

阮雪慧開了口,文靜雖然看不出什麼食欲,還是拿起筷子準備去夾。阮雪慧趕緊伸手拿勺子給她挖了一勺放在碗裡。

然後在全家人的注視下,文靜吃了一口腰果。大家此起彼伏地問道: “怎麼樣?”"好吃嗎?"

其中鬱清嶸尤其緊張——說實話跟合作方談上億的項目的時候,他都沒有這麼緊張過。這是他比較喜歡的一道菜。

如果女兒說喜歡,他連要說什麼都已經準備好了。

文靜很給麵子地點頭: “好吃。”然後又夾了一顆腰果吃起來。

阮雪慧就哄著說: “蝦仁也好吃,這是阿姨買的活蝦回來剝出來的下人,很新鮮的,你也嘗嘗看喜不喜歡?"

文靜

很給麵子地也吃了一口,雖然沒有說話,但她點頭了。

鬱清嶸舒了一口氣,語氣略帶得意地說: “要不怎麼說是我親閨女呢!喜歡的菜都跟我一樣。”

明明文靜剛剛還說過,中午喜歡的菜,未必晚上還喜歡吃。今天喜歡的菜,明天不一定還喜歡吃。

但其他人聽到鬱清嶸的話還是全都笑了起來,沒有人說什麼掃興的話。

清靜一見氛圍好起來了,立刻飛到文靜的椅背上說道: “我我我,我今晚也一起去嘎!”今天白天文靜去學校沒有帶它,它已經表現得傷心欲絕了。

平時它又是唱歌又是哀求的,那是因為它能看得出來文靜還沒有拿定主意,它求一求還能改變。但像是今天這種情況,清靜的兩隻黑豆眼一眼就看出來文靜是不打算改變主意了。

它也就沒有再去表演苦苦哀求的戲碼,直接躲在文靜的房間裡鬱悶去了。

今天一天都沒有怎麼下樓、更沒有怎麼說話。存在感非常低。

因此清靜很有信心,今晚它要一起去,文靜一定會答應的!她沒有理由拒絕。

果然,文靜看了它一眼,點頭說道: “可以啊。”

吃過晚飯後,文靜還是按照以前那樣,先去洗漱然後躺在床上睡覺,讓三元在十一點的時候叫醒她一起出發。

她這樣正常的、一點兒也不緊張的舉動,讓鬱家人也慢慢放心了一些,腦子裡那些驚險恐怖的猜測少了許多。

文靜說要三元到時間叫自己,其實還沒有到十一點她就自己醒來了。她生病期間,不光是食欲很差,睡眠也不太好。

清醒後文靜就又自己穿好了自己的道袍,把小桃木劍背好,一出門正好撞上準備來叫他起床的三元。

清靜站在文靜的肩膀上,頗有點興奮。它今天鬱悶了一天,活動量和說話的數量跟以前相比嚴重不達標。

晚上吃飯的時候一說文靜就答應帶它一起,它從那時候就開始興奮起來,保持著這種狀態一直到現在。

文靜睡覺的時候它也沒有像以前那樣跟著她一起回她的房間裡,回自己的鳥籠裡。而是在樓下跟鬱自明幾個老人聊天。

/>

三個老人都已經退休了,除了去醫院看病也沒有什麼彆的事,清靜說彆的他們可能還一般,但是說文靜的事情,他們是最愛聽的!

常常能坐在那裡喝著茶,津津有味地一聽就是半天時間。

清靜可不是人類,它說話也是有要求的。要求自己的聽眾給出反應。不給反應說一會兒可能它就不願意繼續說了,要說點彆的,或者是飛出去找朋友玩。

幾個老人就是它很喜歡的聽眾。

它說的話他們都專心地聽,還會給表情、給反饋,會在它停下的時候追問“然後呢”,這讓清靜覺得非常有成就感。

也說得很開心。

但今天因為清靜的心情不好,就沒有下樓來跟鬱自明和阮有誌孫薇老兩口聊天。所以今晚在文靜睡覺的那段時間裡,它又跟他們聊起來,也算是稍微補回了一些白天少說的話。

見文靜和三元一起下來,它“嗖”地一下就飛到了文靜的肩膀上: “走了嘎走了噶!我和文靜出門了嘎嘎!"

它還跟自己的三個忠實聽眾告彆: “爺爺、外公外婆一會兒見!不要太想我們!我們很快就回來的嘎嘎!"

它也跟著文靜一起稱呼三個老人。

鬱家的人也都沒什麼意見——嗯,除了鬱珩,他可能會有意見。但反正他也很少在家,沒有人在意他的這點兒意見。

吃過晚飯後公司裡有事鬱清嶸已經又回公司去了。這會兒阮雪慧不放心,提出陪著一起,文靜也無所謂,就答應了讓她一起去。

三人一鳥坐上了小趙開的車子。

在車上的時候,三元看到鬱珩發的消息,回了一句: 【我們正在去歸途花店的路上。】

鬱珩: 【什麼?!!!】

他用了三個感歎號表達震驚,緊接著就又問: 【為什麼又要去?我妹的病不是還沒好嗎?】

他明明掛斷了聶雨濃的電話啊。難道她後來又打給三元了?

不等三元回答,他已經忍不住又發消息問: 【聶雨濃什麼時候有你的聯係方式了?】

三元的消息這才回過來: 【是小師祖感應到了京都城隍的召喚,主動要來的。病是還沒有好,但大家都勸不住她。小師祖也保證了她隻是先過來看看,如果不是急事她會緩一緩在辦。

就跟上次那個倒黴鬼一樣。】

鬱珩稍微放心了一點點,隻是一點點: 【那你們也不能真的讓我妹就去啊,如果不是大事不是急事城隍為什麼要叫我妹去?去了不管是什麼事她們都說是急事,你們能攔得住她們嗎?】

三元: 【聶小姐應該沒有我的聯係方式……但小師祖決定的事情沒人攔得住。】他說話一向很客氣。

但鬱珩看到手機上的這條消息,克製著脾氣思考了一會兒,他要是在家能不能勸得住文靜?大概是勸不住。

連三元、爸媽他們都勸不住。她到現在都還沒有叫他一聲“哥哥”呢,他能勸得住?

鬱珩: 【老觀主也不行嗎?清虛道長也不行嗎?】

三元: 【師伯祖勸不住,老觀主對小師祖一向是放任得多,極少勸阻她什麼。在靜虛宮的時候小師祖有時候調皮搗蛋,我們這些人勸,老觀主都是說隨小師祖去的。有次小師祖燒焦了觀主的胡子,差點把靜虛宮都給點著了,觀主也不急不躁的,還勸我們靜心。】

鬱珩:【..…】

這大概是隻有觀主能到達的境界,反正他是做不到的。

但既然其他所有人都勸不住,觀主又不肯阻攔。顯然他們就隻能順著文靜的意思了。

原本毫不猶豫地拒絕了聶雨濃,心情不錯的鬱珩這下又鬱悶了。

在家族群裡看到爸媽帶妹妹去學校麵試、穿親子裝的照片他就鬱悶了一陣,好不容易心情好點,現在又鬱悶了。

他獨自坐在那裡生悶氣,沒有人敢隨便打擾。

車上的文靜幾人一路順順利利到了歸途花店的門口、幾人看著文靜沒入黑暗中。阮雪慧心焦地看著她消失的方向,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三元安慰她道: “彆擔心,小師祖雖然年紀小,但其實她做事很有分寸的。”

阮雪慧更加憂心忡忡了: “是,她做事有分寸,總是不把自己的身體放在心上。”

三元: "……"

無法反駁。

阮雪慧又問:“三元小道長,你有沒有什麼辦法?”

她沒有說要什麼辦法,但三元也能懂。

他搖了搖頭,看著歸途花店的方向,低聲重複了一遍在車上

的時候跟鬱珩說過的話: “我們都無法替小師祖做決定。"

阮雪慧輕輕歎了一口氣。

而此時此刻的京都城隍廟裡麵,有個生魂也正在大聲說: “我就是不回去!你們誰也彆想改變我的決定!誰也彆想掌控我!"

城隍許湘看著她,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你若再不改變自己的決定,就真的要遲了,回不去自己的身體,你真的會死。"

那生魂大叫道: “死就死!有什麼大不了的!我本來就不想活了!”

文靜很不耐煩地看著她: "既然她不想活,那就讓她去死。"

這道生魂就是文靜從月牙湖帶回來的那個。一進城隍廟看到她還在,文靜就知道怎麼回事兒了。

許湘欲言又止,最後歎息道: "可她是生魂,陽壽未儘,陰差不收。"

文靜更不高興了: “自殺的人多得是,有特殊情況的死了就去枉死城,沒有特殊情況的直接灰飛煙滅。我師父說,這也是道法自然,順應天道。"

她說著就要走: “她自己想死,我們就彆多事了。我回去睡覺了!”許湘叫道:"文靜!"

剛才還在大喊大叫的生魂——桑宇彤見文靜真的要走,倒是有點愣住了。文靜給許湘麵子,回過頭來,但還是緊緊地皺著小眉頭。"怎麼了?"

許湘深深地看了桑宇彤一眼,語氣誠摯地說道: “年輕人不懂得生命的珍貴,衝動之下任性行事,終究會後悔的。"

文靜哼了一聲: “那也是她自己的事,她自己不珍惜自己的命,我們為什麼要替她珍惜?”

她幾句話說得一點兒也不像個六歲的小朋友。

反倒是剛才大喊大叫的桑宇彤,跟文靜相比起來,她才更像是隻有六歲。許湘微微一笑說道: “所以要先儘人事,而後聽天命。”

文靜說: “我千裡迢迢把她帶回京都,你收留她在城隍廟這麼久,還不夠儘人事?”許湘略一沉吟,說道: “沒有見到你之前,我以為叫你過來是儘了人事。可如今想來,是我錯

了,你病體未愈,或許我不該多打擾你。"她抬起頭,一雙沉靜的眼睛裡閃爍著幽暗的光芒。

/>“既如此,倒不如隨了她的意,皆大歡喜。”

城隍許湘話音未落,寬袖輕輕一拂。桑宇彤隻覺得眼前一暗,就什麼都看不見了。

她出生在京都,是家裡的獨女,父親是大學教授,母親從太婆那一代開始從小就學琵琶,每一年都有各種大小型的演出。

桑宇彤家境優渥,從小要什麼有什麼。可以說在二十五歲之前,她的人生沒有任何波折。

桑宇彤對琵琶不感興趣,外婆和媽媽也都沒有逼著她一定要她學,而是讓她按照自己的喜好,大學進了考古專業。

本碩連讀畢業後,她很快就進了學校的考古隊,跟著她們專業的大牛一起去實地實習。就在長安,桑宇彤遇到了一個溫文爾雅、滿腹經綸的男生。

其實以前桑宇彤的父母也沒有禁止過她談戀愛。他們都是思想很開明的文化人。但桑宇彤一直到讀碩之前都沒有談過戀愛。

於是這次毫無經驗的女生淪陷得非常快,才認識一個月兩人就確定了戀愛關係,三個月她就打算跟對方結婚。

她的父母當然不同意。

於是桑宇彤就自我代入了祝英台、朱麗葉的角色,覺得父母是要棒打鴛鴦。她的男朋友家境一般,她自己寫好了劇本,一心覺得父母肯定是嫌棄男朋友的家裡條件差。

上一章 書頁/目錄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