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終於,在秦矜苦等之下, 江綿兒出現了。
秦矜踮著腳在貓眼裡看到江綿兒左瞅右望的模樣, 趕忙打開門放她進來。
江綿兒被她拉進去, 一邊探頭朝裡看, 一邊小聲問道:“你一個人在家嗎?許醫生不在?”
秦矜渾身沒力氣的白了她一眼,拿過她的背包就找到一大包‘救急物’, 拿著轉身就朝浴室去:“廢話!他去上班了, 不然我乾嘛給你打電話嘛……”
秦矜走到浴室門口,也不忘擺出‘女主人’的氣勢, 衝江綿兒揚了揚下巴說:“拖鞋在鞋櫃裡,你待在客廳,彆亂動家裡東西!”
“哦——”
江綿兒拉著長音應下,但眼睛卻沒歇著,一邊換著拖鞋,一邊把客廳和廚房都打量了一番。
沒一會兒, 秦矜從浴室裡出來,小臉煞白,經期第一波這真不好惹。
“喝東西嗎?”秦矜癱坐在沙發上,問著老實坐在一旁的江綿兒。
“好啊。”
“進了廚房左手邊有電熱水壺,你想喝的話, 正好幫我也倒一杯把。”
秦矜抱著抱枕, 一臉的無辜賣萌狀。江綿兒嘴角輕扯一下, 默默嘟囔一聲就去了廚房, 再出來的時候手上多了兩杯溫開水。
“喏, 給。”
“謝……”
秦矜兩個謝字還沒說全,江綿兒就擺手打斷道:“彆來這套,快告訴我!你和許醫生同居之後是不是嘿嘿嘿……”
“嘿嘿個毛線球,”秦矜捧著溫水杯,撇著嘴說:“我都這樣了,還有什麼可嘿嘿嘿的。”
秦矜說著就又喝了一大口水。
“看吧,你平時不注意,一來事兒就疼得死去活來。”江綿兒用一副教育的口吻說著。
說到一半,江綿兒突然想起來晚上的事:“秦矜姐,今晚你要帶許醫生回家哦?”
因為江綿兒一直把高淑芝家當自己家,所以她這麼問,秦矜也猜到今晚秦放和江綿兒也會回去……
“嗯,原本是許遲的媽媽想和舅媽見個麵,但後來商量著先不著急,我們先回去吃頓飯,過陣子他們長輩再約吧。”
江綿兒似乎嗅到了不比尋常的意味,摸著下巴說:“我怎麼覺得你們這才剛談戀愛,就要談婚論嫁了啊……”
“還不是因為關係比較複雜嘛……許遲和秦放不僅是高中同學、大學同學,兩家的長輩多少年前都是認識的,我們倆這叫‘世紀大相遇’,懂不?”秦矜揉著肚子和江綿兒解釋了一通。
突然,江綿兒的手機響了兩下。
“完蛋!教授點名了!!我得趕回去了,寧願遲到不能缺勤,不然秦放知道了肯定要念我。”
江綿兒一邊說著,一邊著急忙慌的去玄關處換鞋。
秦矜趴在沙發靠背上,隔著幾米的距離和她揮手道彆:“謝了小綿,晚上見——”
***
送走江綿兒,秦矜窩在沙發上又眯了一會兒,起來喝了碗粥,就換衣服出門了。
走之前還特意去地下停車場看了‘黑仔’一眼。不得不說,許遲住的這座公寓保全係統都很完善,數不清的天眼,基本無監控盲區。
不過也有一定的不便之處,那就是出租車不準擅自進內。
秦矜捂著肚子,走到社區門口,已經是一頭冷汗了。
正想去路邊攔輛出租車,剛一抬手,就聽到一旁門崗上有人和她打招呼:“上午好,秦小姐!”
秦矜嚇了一跳,轉身看到一個長相端正的保安小哥正衝她笑。
“你、你好……”
話音一落,一輛路過出租車就停在了秦矜麵前。
目送秦矜上了車,高個保安默默在心裡記下——十七棟的許醫生家庭成員加一。
***
秦矜先去了附近評分很高的餐廳,打包了一些招牌菜,這才意識到她對許遲的了解太少了。
在餐廳等了近半個小時,取到餐秦矜就又乘出租車直奔許遲的診所。
“師傅,大概要多久能到?”秦矜一邊給打包袋係著扣,一邊問司機師傅。
司機看了眼前麵堵著的車輛,給出一個估計的時間:“怎麼也得二十分鐘了。”
秦矜坐在後座椅背上,正想眯眼休息一會兒,手機又不適時地響了。
是一個陌生電話,還是座機打來的。
因為上次誤把於鈺琴的電話當做電話詐騙,所以秦矜這次不敢魯莽掛斷。
“喂?哪位?”
“是秦矜嗎?我們這裡是南風派出所的。”
秦矜一聽,趕忙坐正身子問道:“我是,有什麼事嗎?”
昨晚她做完筆錄,按理說應該沒有事情了才對。
“是這樣的,關於昨晚你的車被偷竊一事,我們這邊得到答案有些出入……那兩個實施偷竊的男子對這事供認不諱,但他們矢口否認有人教唆他們,說是他們自願主動去偷竊的,目的是報複秦小姐你。”
簡直荒唐,秦矜張了張嘴,一時之間竟然不知該說什麼。
“那我和他們無冤無仇,他們為什麼要報複我?為什麼要偷我的車?”秦矜不禁提高了音量。
前排的司機師傅頻頻投來注視禮,秦矜這才壓低聲音:“那現在是怎麼解決?李乾一點兒錯都沒有嗎?”
派出所的辦事員也有些無奈,解釋說:“當然他是有一定的責任,比如他明知道那兩人是偷來的車,他作為車行老板沒有采取正確的引導,更沒有積極配合我們警方……”
秦矜聽明白了,這盜竊一事,那兩人在派出所直接翻供了,看來是要給李乾背鍋?
“那您現在聯係我,是想讓我做什麼呢?”秦矜不解的問。
“那兩人的盜竊行為已經定性,後續肯定會判刑。今天是想來問一下,你和車行老板李乾是不是私下商議和解……”
的確,昨晚秦矜他們報警的時候,可是說李乾是主謀,現在情形已經不一樣了。
想到這,秦矜的小腹又是一陣疼,隻好和電話裡的人說:“我要考慮一下,還是謝謝你了。”
掛斷電話,秦矜握著手機不停琢磨這事。
突然,手機又響了。
秦矜以為還是派出所的辦事員打來的,接起來就說:“不好意思,我真的需要考慮一下……”
“秦小姐?”
電話那頭的人聲音渾厚了不少,顯然不是剛才的辦事員。
“您是哪位?”秦矜難免疑惑,怎麼今天這麼多人找她。
“我是李乾的父親李國勇。”
李乾的父親??秦矜不禁皺了皺眉。
“您找我有什麼事嗎?”
“我是想替我兒子李乾向你道歉,很抱歉給你添了這麼多麻煩……”李國勇態度很好,聽得出是個有教養的人。
但秦矜也沒那麼簡單領情,把手機換到另一隻手上,看著車窗外說:“李先生,道歉我收下了,但您要是想給您兒子求情,我想這沒什麼必要,畢竟他手下的兄弟仗義得很,甘願為他背鍋。”
秦矜有幾分嘲諷他的意思——彆以為我不知道你打著通電話想乾嘛!無非就是想給李乾說好話罷了。
李國勇頓了頓,索性承認了:“是,我知道。如果秦小姐你能原諒他做的這渾事,那我心裡也好過一些……”
秦矜沒接嗆,靜靜的聽李國勇說著。
“李乾這小子從小沒媽,我又整天在生意場上壓根兒顧不上他,這小子越大就越渾!這不,前陣子我讓人壓著他在家裡禁足了快半個月,以為他能有所悔改……這一切都是我的不對……”
李國勇說到最後,聽聲音還有點兒哭腔的意思。
秦矜不由得皺眉,出聲打斷道 :“您這樣是想我怎麼辦?您要知道,我那酒吧就在那,哪天他要是再犯渾,砸了我的場子,傷了我的人,您能負責嗎?”
“秦小姐你放心,我現在已經把他鎖在家裡了,我派了三個人看著他,他沒有覺悟我是絕對不會放他出門的!”
“這次的事是他不對,隻要你彆深究,我一定給你個滿意的答複!”
李國勇說的振振有詞,秦矜倒是相信李乾被關在家裡,畢竟之前也有過。
“您彆說了,我不要什麼答複,我就想安安穩穩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您能管住李乾我就萬事大吉。”
說完,秦矜就把電話掛斷了。
對於李乾那兩個手下願意幫他背鍋,秦矜其實拿他沒辦法,再加上李國勇這一通感情牌,她有點兒心累。
過了好一會兒秦矜回過神來,司機師傅正側身叫著她說:“姑娘,你到了。”
***
秦矜拎著打包的飯菜推開診所的玻璃門時,剛好是十二點整。
劉護士一起身就看到秦矜進來,笑著打招呼說:“咦?秦小姐今天是充當外賣員嗎?”
秦矜看看手裡的袋子,掛著笑聳聳肩說:“沒辦法,誰讓許大醫生這麼忙……”
走到前台,秦矜想了一下,還是從打包袋裡拿出一盒蛋黃酥,遞給劉護士說:“這是餐廳的招牌點心,你們分著嘗嘗啊。”
話音一落,旁邊幾個護士都湊了過來。
因為劉護士說許遲還在給一個病人檢查,所以秦矜也不著急進去找他,索性和那幾個護士聊了起來。
“你們都在這裡工作很久了嗎?”秦矜輕聲問著。
苗護士最為積極,舉著手說:“隻有我和莉莉姐比較早進來,她們幾個要晚一點。”
秦矜點點頭,繼續問道:“那他一直都這麼忙嗎?”
忙到連午飯的時間都會錯過。
“差不多誒,經常會忙到沒時間出去吃午飯,經常是叫了外賣過來,吃完沒一會兒又要繼續工作了……”
秦矜聽著都有點兒心疼了,趕忙追問:“那他平時都喜歡點什麼外賣?”
問題一出,幾個護士互相看看,搖頭說:“好像沒有特彆固定的……”
劉護士放下手裡的文件,笑著對秦矜說:“許醫生應該是附近有什麼就點什麼。”
幾人正聊著呢,診室的門就被打開了。
隻見許遲送病人走出診室,簡單交代了幾句,病人就離開了。
幾個護士見許遲出來,紛紛散開去忙自己的事,秦矜靠著前台的櫃子,伸手悄悄和他揮手。
許遲看到她來了,嘴角不自覺的勾起笑,衝她招手說:“過來——”
秦矜拎起打包袋,和劉護士示意了一下,就快步走了過去。
秦矜走到他跟前,主動牽上他的手,小聲問:“你忙完了嗎?現在可以吃飯了?”
遲輕握著她有些冰涼的小手,“一點鐘有個病人來複查,大約半個小時就可以結束……所以,從現在到一點鐘的時間,我都是你的。”
秦矜抿著笑意,偏過頭念叨著說:“許醫生,公共場合注意身份!”
許遲配合的說是,接過打包袋就牽著她就進了辦公室。
關上辦公室的門,秦矜忍不住鬆了一口氣,但又覺得他辦公室有點兒冷。
許遲看到她搓手,轉身打開了空調。他上午都在診室忙,所以辦公室一直沒開空調。
秦矜正解著打包袋的扣,突然自己的手被他的手掌包住,抬頭看他:“嗯?怎麼了?”
“你今天手很涼。”
許遲說著就把她的兩隻小手捧在手心暖。
秦矜想起出門前洗了幾遍還是有淡淡印漬的床單,不禁輕撓一下他的掌心說:“那個……你家還有其他的床單嗎?”
聞聲,許遲先是一愣,隨即問道:“你是說你那個來了?”
誒呦!他怎麼直接就說出來了啊!!
秦矜把手收回來,低頭捂著臉,一副認錯的樣子說:“是、是來了……所以床單報廢了……”
許遲見她害羞的要把頭埋起來,隻好輕咳兩聲說:“家裡還有。”
“那吃飯吧,再不吃就要涼了……”秦矜紅著耳根,說完就要把飯盒從袋子裡拿出來。
隻是她話音剛落,許遲就擋在她身前,拉過她的手說:“你臉色不是很好,肚子疼嗎?”
每當這種時候,秦矜都忍不住想問一句——你不是牙醫嗎……
秦矜的確是疼,隻是沒想過要在許遲麵前表現出來,但既然他都問了,秦矜也就不掩飾了。
抬手把手放在肚子上,抿著唇說:“是疼……但還可以忍。”
“疼乾嘛不跟我說?”
儘管許遲的語氣有些責怪,但他的手在下一秒就覆了上來,“你的手涼就不要捂肚子。”
“……哦。”秦矜乖乖靠著他站,他的手掌暖暖的。
就這樣,許遲幫她揉了一會兒肚子,秦矜這才催他說趕緊吃飯。
兩人坐在辦公室的沙發上,一起吃午飯。
剛吃幾口,秦矜想起在車上接到的那兩通電話,不自覺地和許遲提起。
許遲聽後,眉頭不由得皺了皺,溫聲問著秦矜:“你是怎麼想的?”
秦矜喝了口湯,緩聲說道:“我也不想那麼麻煩,如果李國勇能管住李乾,那我還能怎麼辦……”
無奈占比更大。她也可以把事情鬨大,比如找律師打官司?拖上個半年一年,結果是如何還不知道。
許遲夾菜給她,輕聲問:“李乾除了會去酒吧找你,其他還有什麼是他知道的嗎?”
秦矜放下湯碗,仔細想了想說:“應該沒有了,我家的地址店裡隻有阿輝和英子知道……哦對,賀惟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