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豔羨的目光和吸氣中, 蘇桃後知後覺地把水遞給蔣雁池。
蔣雁池接過來, 仰頭咕嚕地喝水。陽光穿透樹葉的縫隙灑落在他半張側臉上, 尖尖的喉結上下滾動著。
蘇桃看了一會兒臉有些熱, 便移開眼。
蔣雁池把水還給她之後,繼續返回賽場打籃球。
蘇桃在一片快要殺死人的眼神中拉著趙靜休逃離了現場。
走出校門後,趙靜休以一種洋洋得意的語氣同她說話:“怎麼樣?我沒說錯吧,他就是喜歡你。”
蘇桃不知道怎麼形容此刻的心情,有點雀躍, 但又比較忐忑。
心裡仍有一絲不確信。
“可他是因為和我認識才這樣的啊, 從小我就給他們送水。”蘇桃有些鬱悶。
有些東西, 可能真的就隻是習慣成自然而已。
蘇桃把心裡這份心思壓在心裡, 不行, 這樣下去不行。
她還不確定到底喜不喜歡蔣雁池呢。
蘇桃表麵繼續和蔣雁池大大咧咧地玩鬨, 殊不知, 一顆少女的種子正在心裡悄悄萌芽。
周一傍晚,蘇桃待在教室裡寫試卷。窗外的天空是粉紅色的, 分外好看。
蘇桃剛好有點渴, 起身拿著杯子想去打水喝。
剛好撞到風風火火闖進來的鄭州飛,氣喘噓噓的。
“你找我嗎?”蘇桃問他。
“姑奶奶, 幫我個忙, 來不及了,現在跟我去一個地。”鄭州飛話語匆匆, 說要去拉蘇桃的胳膊, 要他跟著她走。
蘇桃停了下來:“乾嘛呀, 我要打水。”
“池哥真操著家夥準備去和五中的刺頭打架,我怎麼勸都勸不住,你去可能有點用。”鄭州飛急得往臉上擦汗。
蘇桃一聽,合計難完成,不好乾的苦差事都輪到了她頭上。
“我不去,送死的事我可不想乾。”蘇桃把頭搖得跟撥浪鼓般。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的性格,他決定了的事情誰能改變?再說了,你怎麼不叫延生哥勸他。”蘇桃堅定地表達自己的立場。
“延生哥說了不管,讓他流點血就長教訓了,”鄭州飛有些為難地撓了撓頭,話峰一轉,“小桃兒,你想想,池哥什麼時候凶過你?他這麼寶貝你,不會不聽你的話的。”
趙靜休在一旁聽了這話,立刻會意推了推蘇桃的胳膊,衝她使眼色:“你就去吧。”
趙靜休這麼一暗示,蘇桃想起了趙靜休跟她說過的。
“如果一個人真的喜歡你,他會為了你打破自己的原則。”
鄭州飛雖然不知道蘇桃在想些什麼,但見她神色動搖,繼續鼓動道:“小桃兒,再說了,你舍得你延生哥受傷嗎?”
蘇桃可不敢想,一想就心疼。她放下水杯,跟著鄭州飛出了教室門。
鄭州飛帶著蘇桃走出校門口,他站在他們約定好的台球室門口等蔣雁池。
左等右等就是不見人影。
鄭州飛打了個電話給蔣雁池,有些迷茫:“池哥,你不是讓我在桌球室門口等你嗎?人呢!”
電話那頭傳來車子熄火的聲音,蔣雁池輕輕笑了一聲:“傻帽,回頭。”
鄭州飛猛然回頭,蘇桃也跟著他的視線看過去,蔣雁池就出現在他們不遠處。
蔣雁池騎了一輛哈雷機車,他穿著飛行夾克,裡麵的肌肉看起來緊實漂亮。
他長腿蹬在地上,後麵跟了一群兄弟。
蔣雁池在人群中領頭,他的頭發很短,氣勢壓人,整個人一站在那裡就自帶八分囂張。
蔣雁池本來是嘴角淡淡地揚著,這會看見鄭州飛身邊的蘇桃,臉當即沉了下來。
“你帶她來乾什麼?”蔣雁池冷聲問道。
“我……”鄭州飛尷尬地笑了兩聲。
小桃兒十分有義氣地站了出來:“這不能怪州飛哥,是我碰巧遇見他,知道你要打架非要跟出來的。”
“嗯,所以呢?”蔣雁池漫不經心地問她。
蘇桃眨了眨,在長睫毛下小心翼翼地窺探蔣雁池:“哥,你能不能不去打架呀?”
蔣雁池發出一聲嗤笑,他摸了摸蘇桃的腦袋:“小公主,這可不是玩過家家。”
說完後,蔣雁池腳就蹬上了踏板,衝鄭州飛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趕緊上去。
不料蘇桃衝上前,抱住蔣雁池的胳膊,烏溜溜的眼睛裡硬是擠出了兩滴金豆子:“哥,我不想你去受傷,彆去打架成嗎?”
聽小桃兒這麼一說,蔣雁池心裡還有一絲感動,小姑娘果然長大了,知道心疼人了。
蔣雁池勾了勾唇角,再三保證:“不會受傷的,我會贏的。”
還不行,蘇桃急得沒轍,眼看蔣雁池就要帶著一群人聚眾打架去了。
蘇桃氣得紅了眼:“不行,反正你就是不能去。”
“你記不記得你去年答應我過什麼?”蘇桃腦子快速地轉著,“我現在就特彆想吃冰淇淋,你帶我去。”
蘇桃這麼一提醒,蔣雁池倒想起這茬事來了。
去年冬天,他因為彆的事情忘了小桃兒的生日,結果小姑娘還期待不已地等了他一晚上。
結果蔣雁池兩手一攤,表示自己忘了。
小公主委屈得不行,當即哭出聲,還埋怨他:“所有人都送我禮物了,隻有你不記得我的生日,可我……我最期待的就是你的禮物呀……”
蔣雁池最怕的就是小桃兒哭了,讓人心疼又招架不住。
他耐著性子哄了她一晚上,最後說,無論發生什麼,隻要他能做到,他就滿足她的三個願望。
沒想到小桃兒一直記著這件事,她第一個願望就是現在立刻馬上,要蔣雁池帶她去吃冰淇淋。
“行了,彆裝哭了,上車吧。”蔣雁池妥協道。
連他自己都察覺不到語氣裡對蘇桃的寵溺。
蔣雁池遞了一個頭盔給她,趁小姑娘扣帽子的空檔,他回頭對身後的一幫兄弟說:“不打了,趁早散了吧。”
“那怎麼行,不是和五中的說好了嗎,那樣豈不是讓他們看我們笑話!”有人說道。
蔣雁池胸腔裡發出一聲冷哼,他語氣平淡:“笑話就笑話,沒看見我這有事嗎?”
於是,一群熱血沸騰的甚至連家夥都抄好了的男生看見他們家老大,為了帶一女孩去吃冰淇淋,什麼威嚴麵子也不要了,竟然扔下他們,就這麼不管了????
有人十分不解,問鄭州飛:“老大不是一直是個說一不二的人嗎?”
“這你就不懂了吧,英雄自古難過美人關。”鄭州飛仿佛看透了什麼秘密般。
這是蘇桃第一次坐摩托車,哪哪都覺得新奇。
風呼呼地吹過,蘇桃感覺風穿過了她的發絲,肌膚,柔軟又清爽。
當然,蘇桃也不懷疑是此刻的好心情作祟。
蔣雁池居然真的聽她的話沒有去打架。
蘇桃望著前麵寬闊的背影,雙手不自覺地環住他的腰。
蔣雁池的身體有一瞬間的僵硬,半晌,他的聲音伴著風聲遞過來。
“怎麼,還怕我把你甩下去啊。”
——
來到冰淇淋店後,蔣雁池不僅幫她點了冰淇淋,還點了一些她愛吃的小零食。
蔣雁池不知道這二傻子興奮個什麼勁,自從他答應帶她去吃冰淇淋,蘇桃整個人都是興奮得不行,笑得合不攏嘴。
蘇桃雖然喜歡吃這些東西,可蔣雁池以為她是真的餓或者被饞蟲勾上了,給她點了很多東西。
蘇桃哭笑不得,但一般演戲要演足,蘇桃拚命得去,最後搞得她肚子疼,蔣雁池又帶她去了醫院。
蔣雁池陪蘇桃吊了一瓶水,這下回家大人們都知道了。
蔣母氣得不輕,說他儘帶著蘇桃胡鬨,最後不準他吃飯,還讓他在外麵罰跪。
蘇桃和蔣雁池家住對麵,她在家就聽到了蔣母的責罵,心裡擔心得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