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修養了幾日後,殷牧悠的身體已經恢複了許多。
他在風自樓備好酒宴,說要答謝蘇桓。
表麵上說得好聽,實則,是設下了一出鴻門宴。
天氣尤寒,外麵才下過雨,青苔暗生,碎石小道如一副水墨畫,蜿蜒至隱處。
殷牧悠喜玉蘭花,風自樓和他相熟,自然也種植了好大一片。放眼望去後院皆是淡雅幽香,花瓣猶如白玉所做,千樹萬蕊緩緩而開。
後院之中,君長歡和蘇桓已經等待許久了。
雖說是殷牧悠相約,主人卻遲遲未到。
君長歡略有尷尬的朝蘇桓說道:“阿桓,你切莫著急,今歌身子不好,想必很快就過來了。”
蘇桓一方端端君子的模樣,露出一個笑容:“太傅近來受傷,我又不是不知道,這才等了一會兒罷了,我不會放在心上的。”
聽他這麼說,君長歡心裡才舒緩了一口氣,他開玩笑的說道:“阿桓真是溫柔體貼,若哪位姑娘嫁你,可真是有福了。”
“彆說我了。”蘇桓深深凝望著他,“長歡,你今年年初已經及冠,就沒想過娶妻生子嗎?”
君長歡嘴裡泛著苦澀:“我已有心悅之人了,隻是……他卻從不懂我的心意。”
蘇桓的手緩緩捏緊,眼底浮現狠厲。
那個慕今歌就這麼好?
若非他現在勢弱,想得到慕今歌的信任,蘇桓覺得自己一定控製不住自己。
慕今歌配不上長歡的喜愛。
正當蘇桓陷入沉思的時候,殷牧悠這才緩緩而至。
殷牧悠畏寒,外麵裹了一層白色的大氅,尾部繡著幾片竹葉,看著一點兒厚重感也無,隻剩下一片清雅。那張臉上帶了麵具,讓人看不到裡麵的容貌,可光看身形氣質,也覺對方容貌不俗。
“抱歉,讓二位久等了。”
尚未開春,他就站在一片白雪之下,仿佛全身都沾染了一層潔白。
蘇桓愣了一會兒,許久才回過神來:“太傅哪裡話。”
“請坐吧。”
蘇桓坐了下去,皺眉的打量著殷牧悠。
按理說對方是他的情敵,他該痛恨怨毒,然而在看到殷牧悠之後,蘇桓這想法卻不知不覺的減弱了幾分。
“蘇桓,我記得你是榮王的嫡子?”
“然。”蘇桓朝他行了個禮,“沒想到太傅還能記得家父。”
殷牧悠微垂著眼眸,望著手裡的茶盞:“榮王於三年前在封地不幸病故,你也在封地守孝了三年,怎會突然來了皇都,還陰差陽錯的救下了我?”
殷牧悠有心試探蘇桓,問的問題也不客氣。
三年的韜光養晦,讓他猜猜蘇桓手裡會有多少人呢?
此言一出,飯桌上的氣氛頓時緊張了起來。
蘇桓知道殷牧悠懷疑自己,他的確是陰差陽錯的救走了殷牧悠。
該如何打消殷牧悠的懷疑,這才是最關鍵的。
君長歡剛想要開口解釋,是他去朝蘇桓求援,而蘇桓就搶先對殷牧悠說道:“我此次來皇都,是為了向陛下進獻一樣寶物。”
“哦?”殷牧悠來了點兒興趣,目光放到了他的身上。
“此樣寶物為扶蒼珠。”
在尋常人看來,這的確是寶物,可於蘇衍來說卻是跗骨之毒。
殷牧悠眉頭微皺,想起在原本的劇情當中,這本就是蘇桓設下的局,扶蒼珠上浸泡了特殊的藥草,能吸引妖族,讓妖族對其欲罷不能。
不行,得想個法子毀掉。
“那扶蒼珠可是天下聞名的寶物,能否借我觀賞一番?”
借?
蘇桓不明白殷牧悠的意思,暗自揣測著。
“自然可以,隻不過那樣重要的寶物,我自然不能貼身攜帶。倘若太傅想看,我回去取來便是。”
君長歡一聽二人達成了共識,心急的對殷牧悠說:“今歌,這可是阿桓進獻給陛下的,如今朝中人人知曉。你若想看看,十日後阿桓進獻之時看扶蒼珠也一樣,若此刻借來觀賞,怕被有心人捉住把柄!”
為什麼非要等十日後進獻?
自然是因為十日後聶添班師回朝,小皇帝要為他準備一場國宴以視歡迎。
扶蒼珠這樣的寶物,本就是從皇族流落出去的。
而如今這東西,隻能為蘇衍一人所有。
若此刻借來,怕有心人拿著點做文章,又生出什麼事端。
殷牧悠自然不怕,但以原主的性子嘛……
殷牧悠眼神微閃:“還是長歡想得周到,那便不借了,十日後在朝堂,我再一覽扶蒼珠光彩吧。”
君長歡舒展了一口氣,很高興殷牧悠把他的話給聽進去了。
“說了這麼久,小王爺該口渴了吧,請用酒。”
蘇桓笑得難看,終於揣測出今日並非答謝,乃是一出鴻門宴。
他拿起酒杯,剛想喝下的時候,守在外麵的清石連忙走了過來,跪在了殷牧悠身邊:“回太傅,我們已經抓住了程江的同夥。”
蘇桓捏住酒杯的手悄然一緊。
殷牧悠聲音極冷:“帶上來。”
“諾!”
清石吩咐兩人將李耀押著過來,對方一看到殷牧悠,臉上閃過慌亂,就跟看到鬼似的:“啊啊啊,彆殺我!彆殺我!”
“聒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