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豆蔻與杏仁糖(1 / 2)

蘭波家的女孩 米迦樂 7788 字 9個月前

喬治·桑不靠男人就能有不菲的收入, 所以情人眾多, 常換常新,也沒人能拿她怎麼樣。普通群眾的腹誹乃至公開指責無法避免肯定會有, 就是這些文藝圈的大佬也有很多人覺得她“淫-蕩”,是因為這是男權社會, 一個女人居然像男人那樣頻繁更換情人,那就是侵犯了男性才有的“性特權”,必須鄙夷、譴責、乃至唾罵。

可有錢就是很爽,就是可以“who care”,所以重點應該在於財務自由, 有錢才有“自由”。不管她將來從事什麼職業, “有錢”一定是必需的, 得是自己的錢。

有錢之後,可以優哉遊哉的去地中海沿岸國家旅遊,一待就是好幾年;白天到處遊玩,晚上跳舞到半夜, 偶爾畫畫、寫作, 日子過得不要太-安逸。最好身邊還有一個像加百利那樣可愛的男朋友陪著,但他最好不要變成油膩中年, 要一直保有可愛和赤子之心。他家裡不差錢, 所以大概也不會整天營營逐逐想著怎麼賺錢,隻要不太敗家,發展一點小愛好,快快樂樂的過一生, 就是他的未來了。

好像也沒什麼不好,也不是人人都要在這個世界上揚名立萬的,加百列目前為止還沒有表露出什麼雄心壯誌,大概會是很安於現狀的人,談不上很好,但也沒什麼不好。

他跟阿瑟是截然不同的兩類人,阿瑟……是個很尖銳的少年,比較自私,傲氣,不太在意彆人,除了家人之外,他幾乎不在意任何人,更彆提要他討好什麼人了;和福樓拜之間也是因為他挺佩服福樓拜,非常欣賞福樓拜在寫作上的開拓性和精益求精的精神,畢竟要是做學生的連導師都瞧不起,那可沒法繼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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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拉接著跟她探討了一下成為有名氣受歡迎的作家有什麼好處。男人麼,很實際的,成名幾乎等同於有錢,有錢了好處多多,還能享受到萬人矚目的滋味——那可是非常快樂的!

虛榮心嘛,誰沒有?維塔麗很了解。

創作的開初不是為了錢,隻是為了錢的話,賺錢的方法很多;你想要傾訴,想要借由文字訴說你的思想、你的喜怒哀樂和痛苦,你寫下故事,你要對你的人物和故事負責,然後還能賺上一筆不菲的稿費,那才是最理想的狀態。

她現在既然成了福樓拜的學生,左拉也就順理成章的認為她將來會創作自己的,這簡直是肯定一定以及必定的,有福樓拜這樣的老師,她就一下子越過了最難的開頭那一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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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龍還算愉快,人人都給福樓拜麵子,女主人也喜歡她,誰不喜歡美麗可愛的少女呢?她早就明白在這些沙龍裡刷臉是多麼重要的事情了,隻要你有一張漂亮臉蛋,其實可以隨意出入這些文藝沙龍,沒人會真的攔下你。

但當然,要想“進入”這些藝術家的小群體,還是需要有人引薦的,不然就隻能被人當成混進來白吃白喝的裝飾品。

福樓拜帶著她向女主人告辭,送她回了公寓,叮囑了她幾句,不外乎是注意安全,又問她錢夠用嗎,雖然沒有直接說很遺憾不能帶她一起,但話裡話外極為關切。維塔麗很體諒一個中年未婚男的難言之隱,乖巧的一一回答。福樓拜見一切都好,告訴她離開日期,隨即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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維塔麗喝了好幾杯紅葡萄酒,臉蛋和身上有些燥熱,在公寓樓下下了馬車,冷風一吹,頗有寒意,趕緊上樓。雷瓦爾太太已經備好了熱水,她匆匆衝了一個戰鬥澡,換了睡衣,躺到床上。

第二天起來便有些鼻塞,剛起床,便接連打了幾個噴嚏。心知是昨晚吹了冷風,擔心鬨成發燒。於是要雷瓦爾太太去香料店買些生薑、胡椒、肉豆蔻回來,各取一些,煎水喝了,躺回床上,蓋了被子,發了一身汗。

原本她是約好了今天要去古皮爾的巴黎公司看看的,他家的銷售門麵在蒙馬特林蔭大道19號,德拉埃和福蘭都說要陪她一起去,於是約好了等他們都有空的今天,也提前派人給文森特·梵·高送了信。

德拉埃早上上了兩節課就回來了,聞到房間裡有生薑和肉豆蔻的味道,詫異的問:“這是在煎什麼?”

雷瓦爾太太弄了一個小煤爐子,在客廳裡煎水,搬了一張木椅子,坐在一邊守著,一邊打毛線。

“是小姐,她昨晚受了寒,怕是要生病咧。”雷瓦爾太太說著奧爾良口音的方言。

“她睡著了嗎?”

“睡了有一小時了。”

“你去看看她醒了沒有。要是好一點了,問她今天還出門嗎?”

雷瓦爾太太便放下手裡的毛線,起身去維塔麗房間。

維塔麗迷迷糊糊的醒了,“是誰?”

“是德拉埃少爺。他問你醒了沒有,今天還要不要出門。”

“我頭疼得很,你再給我一碗生薑水。”

“好。”

“幾點了?”

“9點多。”

“我不想動,你讓德拉埃寫個字條,送給梵·高先生,說今天沒法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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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拉埃進來看她,“要不要請個醫生上門看診?”

“我想再睡一會兒,”她捂著額頭,“我應該還沒有發燒,要是下午發燒了,你就幫我請個醫生。”她很少生病,這個時代的西藥也還多數都是一些水劑(可口可樂最早的配方其實是咳嗽藥水),誰知道裡麵都放了些什麼,治愈基本靠天;再嚴重一點,就靠手術,但因為沒有抗生素,術後感染問題無法解決,比如拿破侖三世就是因為膀胱結石手術的術後感染導致的驟死——不做手術沒準還能多活幾個月。但男人麼,泌尿係統結石是很要命的,忍不得。

“那你先休息,福蘭要是來了,我不讓他吵到你。”

“福蘭來了你就讓他回去吧,我今天肯定不想出門了。”

德拉埃答應了。

但福蘭來了之後卻沒走,而是坐在她床邊,給她畫了一幅素描。

“你很煩啊,我在病著,你卻給我畫素描。”

福蘭頑皮的一笑,“我給你畫過那麼多畫,可從來沒畫過你生病的模樣。你好了一點嗎?等下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出去吃飯?”

她虛弱的搖頭,“吃不下。你帶些麵包回來,再買一小瓶奶油,一包榛子仁。”天冷,也沒法帶回來吃,還是吃麵包省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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