碼頭上亂糟糟的,搬運工正在將木箱和行李箱搬上渡輪。上午的第一班渡輪,就數她帶的行李最多了。
料想中的“好心先生”並沒有及時出現,她還挺失望的。她不想一直不安的等待,這種破事越快解決就越好。
查爾斯也表示同意,“彆擔心,我的仆人都等在多佛爾,我會挑一個機靈的,你告訴他那人長什麼樣,讓他在多佛爾一直待到你結婚之後。”
“我擔心阿瑟。”
“阿瑟是男人,他知道保護自己。你是妹妹,用不著整天擔憂他。”
“話是這麼說,但男人通常都太過自信又自大,他們總以為沒人能傷害他們。”
“你真是個奇怪的女孩。”
“你的意思是說我跟其他女孩不一樣,不夠溫順,不夠無知,是嗎?”
“溫順的女孩隨處可見,一點也不稀罕。你要知道男人是怎麼想的,他們想要美麗的女人,也想要溫順的女人,但如果這兩者不能並存,他們始終會選擇美麗的女人,哪怕他們心愛的女人並不怎麼‘溫順’。”
“你不覺得男人很簡單,但又很無情嗎?”
“是這樣,你說的沒錯。”
“所以男人一旦上了年紀,就會嫌棄妻子青春不再。男人真的單純呢,一直都隻喜歡年輕漂亮的女孩。”
“這是男人的本性。”
維塔麗搖了搖頭。男人的本性確實沒什麼好說的,其實女人也一樣,隻是男人基本不把女人當“人”對待,也無視她們的需求。
查爾斯是接受了高等教育,但也沒有進步到哪裡去,她不會跟他多說。
等到了對岸,從渡輪上下來,奧蘭家的車夫趕著馬車過來,查爾斯正要扶她上馬車,忽然聽到有人喊她:“蘭波小姐!”
嗓音略為低沉,但還是少年的聲音。
維塔麗後背一僵,猶豫了一下,轉身看著那人,“你怎麼在英國?”
俊秀少年的笑容燦爛猶如阿波羅,“我怎麼不能在英國?”
*
惱恨!這話說的不對,她確實管不著他去哪兒。
“我要去倫敦,你呢?”她語氣溫和了一點。
“正巧,我也要去倫敦。”路易·芒達裡安-維爾莫蘭興高采烈的微笑。
查爾斯很適時的問:“這位先生是——”
“路易,芒達裡安-維爾莫蘭。路易,這位是查爾斯·蘭登,我的表親。”
路易親切和善的微笑著,主動伸出手,“您好,蘭登先生。”
“您好,維爾莫蘭先生。”
維塔麗瞥了一眼路易,登上馬車。
路易笑了笑,正要跟著上馬車,立即被查爾斯攔下來,“這樣恐怕不太好。”
路易一副受委屈的模樣,“維塔麗——”
“叫她蘭波小姐,或者福樓拜小姐。”
“你自己的馬車呢?”維塔麗問。
“在那邊,”路易指了指不遠處的馬車,討好的說:“我家的馬車比較寬大,也更舒服一點,你要不要換一下馬車?”
翻白眼!維塔麗在馬賽見過維爾莫蘭家的馬車是什麼內部裝潢,確實極儘舒適奢華,可以說不會比王室馬車差在哪兒,這些狗大戶們在享受上絕不落人後。
奧蘭家的馬車確實不能跟維爾莫蘭家的馬車相比,但她怎麼能跑去乘他家的馬車呢?
“你現在就去火車站嗎?”
“對。”
“那正好,我也要去火車站,我們應該在同一列火車上。”他笑得十分開心。
漂亮男孩的笑容很吸引人,單隻看他的臉和笑容,真是個賞心悅目的美少年。
“你訂了哪個包廂?”他又問。
“我不知道,我怎麼知道呢?查爾斯。”
“7號包廂。”查爾斯雖然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太對,但還是回答了。
“我訂了3號包廂。那我先去火車站了,我們火車上見!”
*
“這個維爾莫蘭——”查爾斯還是覺得有什麼不對,“是什麼人?”
維塔麗不想提到蘭波上尉,“我們在馬賽認識的——”忽然想起來,她和加百列、阿瑟在馬賽住了快兩個月,居然路易從來沒來見過她,也就沒見過加百列。現在想想,路易有意回避了見到加百列。
這小鬼!
他其實十分聰明,但也很固執,比如他討厭蘭波上尉,一直都不同意芒達裡安太太跟蘭波上尉在一起,所以當年她才能說服他。
現在呢?大概就像查爾斯說的,男人隻喜歡美麗的女人,他審美觀沒問題,會喜歡她也很正常。可愛情又不是他愛她、她就必須有所回應的。
少年盲目又熱切的愛情是不錯啦,很能滿足她的虛榮心,但虛榮心是一回事,現實生活是另外一回事,她不喜歡他就是不喜歡。
查爾斯聽她說“我們”,便理解成她和加百列,既然加百列也認識,他就默認是加百列的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