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分鐘後,三對六人齊聚一堂, 坐在謝知的休息室裡, 麵色各異。
沈度和葉南期麵帶微笑。
宗溟和黎葭氣氛緊繃。
裴銜意和謝知:“……”
詭異的氣氛無限蔓延再蔓延, 直到篤篤篤的敲門聲忽然響起,宗溟的助理敲開門。
見識過大風大浪的助理無視這股氣氛, 波瀾不驚地提著六杯熱奶茶走進來。
休息室裡擠著三張沙發, 陣營各不同。他將奶茶放到中間桌子的正中央,眼風不歪不斜,恭敬地鞠了個躬:“各位有事叫我。”
小d在門後悄悄探出半個腦袋, 不明所以,還沒探索出什麼八卦,就被宗溟的助理提出休息室,哢噠一聲關上門。
氣氛再次陷入死寂。
整整三分鐘過去了。
謝知心想,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得破局。
他冷靜地拿起杯奶茶,插上吸管, 遞到裴銜意嘴邊:“寶, 喝。”
“喔。”
其他人:“…………”
好歹空氣是活過來了。
以謝知為首的冷靜派齊心協力地喝上熱奶茶。
謝知抱著手,偏頭覷著黎葭;裴銜意坐在謝知身旁, 單手捏著奶茶杯,企圖喂給他, 另一隻手搭在靠背上, 仿佛擁著他的肩,無聲宣告著主權;葉南期也就驚訝了那麼一會兒,現在已經鎮定地在拿著手機看家裡的貓狗監控;沈度風輕雲淡笑著, 完全不在意這事,葉南期看貓,他看葉南期;宗老流氓心情很不錯,體貼地給黎葭遞奶茶。
黎葭……
黎葭感覺自己要死了。
處於食物鏈底端、臉蛋紅成番茄的黎葭同誌暫時還不能混入這其樂融融的氣氛裡。
嘬了半杯奶茶壓驚,他終於將臉上生理的與心理的紅暈給壓下去了,瞅瞅謝知,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謝知看他從羞憤欲死的狀態裡抽.出來了,好整以暇地問:“你們怎麼在我的休息室裡?”
黎葭暗暗踹了腳宗溟,絕望地想,是啊,世界這麼大,我他媽為什麼在這兒。
“不打擾了。”
葉南期本來是一時興起,想過來損一損受驚的裴銜意,以報他暗地通知沈度的仇,豈料能見識到這種修羅場,看夠了熱鬨,敏感地察覺到接下來外人不好插足,款款站起身:“謝謝宗哥,奶茶很好喝。”
沈度揚揚眉,感到不悅:我煮的更好喝。
醋罐子什麼醋都吃。葉南期悄悄掐他一把,麵色不改地告辭離開。
屋裡霎時隻剩下四人,黎葭依舊覺得我他媽要死了。
宗溟順了順他的背,忍不住笑:“小場麵而已,怎麼嚇成這樣?”
“還不是因為你亂來!”黎葭滿臉菜色地剜他一眼,乾巴巴的解釋,“聽說宗……前輩來客串,剛巧我們倆在一起吃飯,順便過來看看你。”
謝知拉過裴銜意的手,看了眼手表上的時間:“哦,吃下午茶?”
黎葭痛苦地叫:“祖宗!”
謝知眼裡蘊出點笑意,欣然點頭,寬容地放過他了。
見倆人說話親密自然的樣子,宗溟的眉心一蹙,眼底有了陰影,投向謝知的眼神不善。
裴銜意半眯起眼,警覺地盯著黎葭。
片晌,兩人一頓,抬頭目光交彙,同時“嘖”了聲。
宗溟忽然站起身:“去趟洗手間。”
裴銜意也跟著起來:“我也去。”
謝知瞄了眼裴銜意,見他的臉色好看了很多,大概是燒得沒那麼傻了,放心地放人。
正好趁著這倆人離開,可以問問黎葭和宗溟的事。
那兩人一走,黎葭終於自在了,撇著嘴往沙發上一靠,有氣無力:“我都說了門沒鎖,這老流氓!”
“你該慶幸門沒鎖,”謝知淡定地嚼著珍珠,“否則我會以為你們在我的休息室裡乾什麼壞事。”
黎葭下意識摸了摸紅紅的嘴唇,無法反駁:“……”
他抱著宗溟塞給他的奶茶,悻悻地嘬了兩口,試圖轉移話題:“你們劇組的生活比我那邊還精彩,截止一個小時前,‘裴先生衝冠一怒為紅顏’已經有了第二十個版本。”
不說還好,一說謝知才想起忘記通知宋淡這事了。
雖然先撩閒的是何寥然,但搞得這麼驚天動地的是裴銜意,遊導估計沒法向何寥然背後的人交待,得讓裴銜意這邊出麵。
之前擔心裴銜意,把這事給忘了。
見謝知做了個暫停噤聲的手勢,黎葭默契地閉上嘴,披著宗溟的外衣,抱著那杯熱奶茶,臉紅紅的發起呆。
……太明顯了。
謝知心想著,收回視線。
電話撥過去,三聲就接通了。沒等謝知說話,宋淡先一板一眼地開了口:“資本主義的劣根性:就算不在身邊,也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壓榨員工的機會。”
“已經解決了?”謝知品出言下之意。
“嗯。”宋淡說,“精神損失費和勞務費又提了一成。”
謝知:“……”
忽然有點擔心裴銜意還能不能支付足額的獎金與賠償給宋淡。
電話那邊隱約傳來嘈雜的人聲,宋淡道:“現在抽不開身,還有件事回頭和你商量。”
“嗯。”
正要掛電話,宋淡又想起件事:“對了,恭喜你家小孩兒跨入二十歲的大坎兒。”
謝知一愣。
話筒裡卻已經響起“嘟嘟嘟”的聲音。
二十歲?
謝知遲緩地眨了眨眼——那時的裴銜意應當已經脫胎換骨,穩重起來了。
這次見麵,裴銜意確實比中二期穩重了許多。
那他為什麼還會衝動得當場打人?
心底其實是有答案的。謝知說不清嘴裡的百般滋味,酸甜苦辣,頭一次嘗到,如此濃烈。發了會兒愣,轉頭就對上黎葭苦大仇深的臉。
黎葭幽幽道:“明年你生日,我去非洲挖個鑽石礦,給你打一把絕無僅有的金剛鑽剪子吧。”
謝知:“?”
“以後姓裴的還敢花心,你就一剪子下去……”
謝知:“……”
謝知摸了摸臉頰:“很明顯?”
黎葭長長地歎了口氣:“很明顯。”
相對無言。謝知轉移話題:“你對宗溟彆那麼彆扭。”
黎葭擰回去:“姓裴的勉勉強強配得上你,嘖,真是雪花飄到了泥地上。”
“宗溟還在糾結你初戀的事嗎?”謝知試圖把話題掰過去。
黎葭不屈不撓:“姓裴的要是敢讓你不高興就告訴我,我放宗溟咬死他。”
“寶貝兒,在說什麼?”
門口冷不丁響起宗溟的聲音,黎葭噎了噎,露出假笑:“回來了?那走吧,彆在這兒打擾小知休息。”
宗溟倚在門邊,不鹹不淡地瞄了眼謝知,敵意意外的沒那麼濃了:“嗯,我帶你去認識認識遊導。”
謝知目送兩人離開,疑惑地走出去找自家的寶。剛出門,迎麵就見裴銜意走來。
裴先生身高、腿長,步調從容,走路時格外有風姿與氣場。注意到門邊的人,他抬頭笑了笑,晃了晃手裡的手機,貼在耳邊涼颼颼地吐出一句:“何方明,管好你那個弟弟,再來找死連你一起揍。”
說著,他走到謝知麵前,把人卷吧卷吧回休息室,坐回沙發上。自從腦子出故障後,裴銜意一直樂意向謝知分享自己的通話內容,這次也不例外,隻是沒有再打開免提。
他和謝知挨得極近,電話在兩人耳邊,傳出何方明無所謂的聲音。
“哦,沒事,多打幾巴掌,灌水泥沉海底了也行。”
謝知:“……”
何方明歎了口氣,大吐苦水:“你也知道,我爸被那個狐狸精迷得七葷八素,威脅我敢對何寥然不好就收回公司,沒辦法,我這還沒成功篡位呢。”頓了頓,他又幸災樂禍,“不過可喜可賀,在我爸的千嬌萬寵之下,他成了個沒腦子的傻逼。”
裴銜意冷漠地哦了聲。
“他乾的那些破事我也是最近才知道,你的心肝兒被黑的幾波都是他找人乾的。哎,老裴我就想不明白了,你到底哪來的魅力?你倆不就以前過年串門時見過一兩次嗎,他怎麼對你那麼魂牽夢縈的。”
裴銜意冷冷道:“廢話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