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沈梔等人無一幸免,全都起了個大早。
然後人手發一本《女誡》,要求站在學堂的操場上,大聲朗讀兩個小時。
本來沈梔都打算忍辱負重一下,跟著念念算了。
但謝默凡他們幾個男生不僅不用念,那幾個狗屁老師還讓他們端著凳子坐沈梔他們跟前聽!?
沈梔當場就把那什麼狗屁《女誡》給扔在地上。
“梔總梔總,消消氣。”
謝默凡眼看她要撂挑子,又不知道她要搞什麼騷操作,連忙當一個稱職小弟規勸大佬。
“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
沈梔大手一揮,梗著脖子道:
“忍一時風平浪靜你咋不忍?退一步海闊天空憑啥我退!?”
謝默凡:“……”
沈梔氣得恨不得立刻把那個什麼楚笙揍一頓。
昨天那一巴掌完全是便宜她!
還搬個凳子讓人坐麵前聽,舔狗都沒她們牛逼!可把她們牛逼壞了!
修德學堂的管讀《女誡》叫早讀,早讀一向是性格比較平和一點的姚老師管。
於是姚老師剛滿意地經過2班主婦態度端正、聲音洪亮的隊列後,突然在人群中聽到了一個畫風格外不同的聲音。
“……正色端操!以事夫主!清靜自守!無好戲笑!潔齊酒食!以供祖宗!是謂繼祭祀也!!!”
姚老師目瞪口呆地看著沈梔一個人從隊列裡站了出來,以一種仿佛在讀《滿江紅》的氣勢,氣勢磅礴地讀著《女誡》。
關鍵是她不僅瞎讀,她還跟個帶早讀的學習委員似的,在謝默凡、祁見、周子軒三人麵前來回走動,好像她不是讀給自己聽的,是在教這三個人一樣。
“沈、沈隻隻!!”姚老師知道昨天楚笙被打的事情,不敢拿對其他學生的態度對沈梔,但也不得不硬著頭皮打斷,“你乾什麼呢!?”
見終於有人打斷她了,沈梔停下來,清了清嗓子。
“我在早讀啊。”
姚老師被她毫無反省之意地態度氣得瞪大了眼:“你這哪裡是在讀《女誡》??不知道的以為你在這喊口號呢!!”
沈梔三兩句話就摸清這姚老師嘴炮能力三流,於是放心發揮。
“我這是聽老師的話,大聲朗讀,帶著感情的讀,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
“從頭到尾都不對!”姚老師不敢打她,“你第一天上課就是這個態度,簡直不把老師放眼裡啊!”
沈梔依然心平氣和:“姚老師多心了,我隻是按你的教導在努力學習啊,就算到林校長麵前,我也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你拿校長壓我?”
“那怎麼敢。”沈梔舉起《女誡》,步步逼近,“……清閒貞靜,守節整齊,行己有恥,動靜有法,是謂婦德。”
沈梔頓了一下。
“姚老師剛剛的樣子,跟你教的《女誡》可完全不一樣,當老師的不能以身作則,看來姚老師還有很多要跟楚老師學的啊。”
整個早讀,被沈梔一頓操作攪得一團亂麻。
早讀結束後,正襟危坐的男性三人組才敢動彈,同一個班的小媳婦對沈梔避如蛇蠍,一下課就全離沈梔遠遠的,像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神奇人物。
“今天又是以頭鐵的梔總開啟的一天。”謝默凡驚魂未定,搞不明白沈梔怎麼這麼天不怕地不怕,“這件事肯定沒那麼容易善了的。”
沈梔回憶起自己昨天在地下室超度女鬼後得到的那個道具,淡淡道:
“現實中我可能還會考慮要不要慫,遊戲裡我為什麼要慫一個npc?”
謝默凡一愣。
好像……說得也沒什麼問題。
“現實裡有法律道德約束,遊戲裡又沒有,這些npc都能辦什麼狗屁女德班殺人了,還不許我反抗?哪門子道理。”
噫,好像還越聽越有道理。
早讀的事情才剛過去不久,上午的第二節課又開始了。
這節課的老師正是昨天被沈梔打過一巴掌,還被掄的折疊椅差點砸中的楚笙。
一踏進教室,楚笙就被沈梔的目光看得渾身僵硬,令她瞬間回想起沈梔掄椅子的狠勁。
“……上課。”
1班的小媳婦跟2班的已婚婦女區彆很大。
2班的已婚婦女都是自發自願上課,或者可以說是洗腦成功的,而1班的這些年紀基本不超過二十五歲的小媳婦,看模樣,應該都不是自願來的。
沈梔根本不可能聽得進楚笙講的內容,她便跟聶詩詩商量了一下,互相都跟旁邊的小媳婦套套近乎。
想了想,沈梔撕下《女誡》的一角,寫了個小紙條給她同桌。
【小姐姐,你是這個村子的人嗎?】
沈梔旁邊的那個小姑娘看上去跟她差不多大,低眉順眼的,原本正聽著楚笙的課,突然見沈梔給她遞了紙條,嚇得汗都出來了。
沈梔見她跟做賊一樣怕得一動不動,又寫了一條。
【不要怕,我能保護你,我們六個人,是來救你們的。】
小姑娘還是不敢動,沈梔便用昨天跟女屍溝通的辦法寫道:
【那我問你,答案是的話你就伸一根手指頭,不是就伸兩根。】
給她看完後沈梔接著寫了第二張。
【你是甜水村的人嗎?】
小姑娘遲疑半天,動了動兩根手指。
果然跟地下室女屍一樣,也是被拐賣來的。
沈梔如法炮製,也很快摸清了小同桌的個人資料。
不是甜水村的,是被拐賣來的,來這裡有一年了,不知道學堂裡死過誰,但是半夜聽到過敲牆的聲音,知道跟村裡凶宅有關的事情。
哦,還有一點,她已婚已育。
“……女人呀,就得少說話,多乾活。無論丈夫說啥,我都說:是,好,馬上。女子不應該往上走,就應該在最底層。柔,是女人的根。順,是女人的本……”
沈梔原本想事情想得正專心,偏偏這句話實在難聽,不想聽也往沈梔耳朵裡鑽。
“楚老師啊——”
沈梔一舉手,聶詩詩和楚笙心裡都咯噔一下,知道她又要搞事了。
“……怎麼?”
沈梔對上楚笙寸步不讓的堅定目光,笑了笑。
“我聽老師這節課都快上完了,都說要對丈夫怎樣怎樣——但我這種不打算結婚的人,似乎完全不適用啊。”
楚笙一聽她這言論,跟遊戲外的沈父形象忽然驚人地重合了起來:
“生兒育女!那是女人的天職!不婚不育那就是不忠不孝!你不結婚那你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呢?對得起父母對你的養育嗎?”
“他們要是不接受,我就隻好勸他們就當生了個叉燒唄,反正誰沒幾個叉燒親戚呢?”
下麵坐著的小媳婦紛紛看向沈梔,又露出那種難以置信的神情。
“你不結婚,誰來養你?就你一個女孩,能掙多少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