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要是兩邊剛剛沒這麼亂打一架, 方應許恐怕還沒那麼肯聽沈梔的話。
一米六不到的身高,臉嫩得跟初中生一樣,路邊長這模樣的小姑娘, 叫他一聲叔叔他都受得起。
可方應許看了眼剛剛才從地上爬起來的小弟, 灰頭土臉的, 比起被人背後踹一腳的疼,顯然是麵子上的損傷更大。
操, 狗屁小姑娘,這nm就是個未來的不良頭子啊!
沈梔不知道方應許心裡的想法,她往車前蓋上一坐, 左邊是跟頭牛一樣喘粗氣的沈宗旭,右邊是頭破血流的黑衣混混,雖然還是一副隨時都能打起來的樣子, 但顯然情緒穩定多了。
“……都冷靜下來了?冷靜下來了就好好講道理。”沈梔看了看被她揍得直不起腰的其中一人,又補充道,“哦對了,你們這種釣魚執法的,我們最多幫你修修車,醫藥費不會賠的。”
……那你這還算什麼講道理??
方應許雖然心裡腹誹, 但明白這事要想善了,還真要靠這個小丫頭,否則對方整天這麼打擦邊球,報警抓不了他,他們這邊也彆想消停。
於是方應許從口袋裡掏出一封信遞給沈梔。
“你看看!你弟弟這絕對是認錯人了……”
信紙上字跡潦草, 比字跡更顯眼的,是用鮮紅水筆寫下的——
【說出真相!】
【以命抵命!】
……
信紙上還寫了一些亂七八糟的,沈梔懶得辨認,把信紙拍在沈宗旭胸前。
“……你是小學生嗎?”沈梔皺眉,“抵什麼命?你中二期來得這麼晚?”
沈宗旭瞪大了眼,指著方應許的鼻子大罵:“我爸當時收了傅家那小子的錢!哥的葬禮上我看得清清楚楚!你們說我哥的事情有內幕,肯定是他家少爺搞的鬼!!”
“你放屁!”方應許立刻回噴,“我家少爺脾氣好,從來沒乾過什麼缺德事!你哥誰啊?我們傅家什麼時候給你們家送過錢?神經病……”
沈宗旭被他一激又要揮拳,祁硯就知道這個暴躁老弟想乾什麼,立刻把他拽住。
但他忘記了,沈家姐弟倆,姐姐的脾氣可不比弟弟溫柔多少。
“你他媽罵誰神經病呢?”沈梔伸手拽住方應許的襯衫領子,迫使他不得不彎腰跟她對視,“他說看見了就肯定看見了,帶我去見你們那個什麼傅少爺,我要當麵問他跟我哥哥有關的事情。”
方應許被這種黃毛丫頭一拽,在小弟麵前頗有些下不來台,他們對於富豪家庭隻是保鏢之流,但在混混屆也是有點排麵的,哪能讓一個小姑娘喝來喝去,傳出去還要不要在道上混了?
然而他對上沈梔的雙眼時,心裡的那點不忿和戾氣全都被震出了腦海。
這不是什麼祖國的未成年花朵的眼神。
這是能玩命的狠人。
見方應許還不吭聲,沈梔以為他是不服氣,沒回頭,喊了聲沈宗旭:
“帶錢了嗎?”
沈宗旭跟條噴火龍一樣,說話也氣衝衝的:“沒帶!帶卡了!”
“卡裡有多少錢?”
“……三四十萬,乾嘛!?”
沈梔攥著人家衣領的手沒鬆開,笑了笑:“你把人家車砸了,不得賠點錢啊?這車三四百萬,待會兒叫爸給你多打點錢,我們去見傅少爺,當麵給人家賠錢。”
方應許一聽,結果這跟蹤狂危險分子也不是什麼社會混子,聽上去像是什麼有家底的小少爺,那這處理方式就要變通一下了,彆給傅家惹什麼麻煩。
“行,我給少爺打個電話。”
*
由於這個突發事件,祁硯就跟鬱夫人打了電話說他們明天再去看她。
傅家的車在前麵,祁家的車跟在後麵,驅車前往傅家去見那個姓傅的小少爺。
“……沒看出來,你還挺維護你弟啊……”
祁硯坐在沈梔和沈宗旭中間,百般無聊,沒話找話。
沈梔連眼皮都沒掀一下:“打狗也要看主人,這不很正常嗎?”
沈宗旭原本沒注意兩人在說什麼,猛地聽到這句後立刻炸了:“呸!你才是狗!”
“說話客氣點啊,今天要不是我你現在肯定被人揍得隻剩半條命……你這小孩是不是電視劇看多了啊?寫什麼恐嚇信?這些神頭鬼臉的東西管個屁用!你還不如認準人了套個麻袋直接揍……”
“哎哎哎——”祁硯打斷沈梔的危險言論,“你不是社會主義旗幟下的小團員嗎?套什麼麻袋?多不符合核心價值觀。”
沈梔振振有詞:“特殊事件特殊對待,像這些萬惡的資本主義階級,必須受到社會主義的鐵拳製裁!”
祁硯被她氣笑:“所以說社會主義是塊磚,你什麼時候需要什麼時候搬?”
沈梔沉思幾秒,心想祁硯這嘴還挺厲害。
“社會主義不是為人民服務嗎,我也是人民中的一個啊。”
聽了沈梔這雞同鴨講,沈宗旭不屑地冷哼一聲。
——哼完就受到了她姐的鐵拳製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