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時的樂隊一霸葉恬恬,在江畫麵前收斂了不少,幾個人簡單打過招呼,換好泳衣後在海灘隨便找了個位置。
沙灘椅基本都被沾滿了,江畫皺了皺眉,撥出一個電話。
沒一會兒,幾個大夏天還一身西裝的男人就扛著嶄新的沙灘椅來了,連帶有遮陽傘,沙灘排球,水上專用小鴨子什麼的,看得夜話樂隊的一眾少年目瞪口呆。
公鴨嗓結結巴巴地問江畫:“你家在這附近啊?”
這也太快了,一個電話到現在沒有五分鐘!
江畫搖頭:“不在,他們從酒店拿來的。”
“酒店?”
江畫指向最近的一處高層酒店:“那是我家的。”
公鴨嗓:“...”
幾個少年麵麵相覷,咋舌不已,又看了一眼不遠處的高樓,個個都從瘋狗變成了鵪鶉,拘謹地退到了趙夜白身後。
公鴨嗓擠眉弄眼地跟趙夜白說嘴型,江畫很不巧地看出了他說的話。
公鴨嗓:助夢大師...?!
江畫:“...”
趙夜白會意,朝江畫露出一個專業微笑:“小少爺,助個夢唄?”
江畫麵無表情:“你退隊就助。”
“一言為定。”趙夜白轉頭:“走吧走吧大家去玩!”
少年們的拘謹隻保持了幾分鐘,就鵝叫著衝進了大海。
今天天氣很好,頭上碧空如洗,海麵波光粼粼。
沙灘上縈繞著陣陣笑鬨,江畫躺在沙灘椅上,一手拿著冰鎮西瓜汁,一手擺弄手機,吹著濕涼的海風,簡直愜意的要命。
果然出來透透風是對的。
躺著躺著,江畫就有點昏昏欲睡,趙夜白摘掉他的墨鏡時,他正要睡著。
“小少爺,你出來睡覺的麼?”
江畫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不行嗎。”
“不太行,走啊,我們去玩嘛。”
趙夜白說話的腔調,莫名讓江畫想起了電視裡一些花枝招展的女人。
他一陣惡寒:“你好惡心,離我遠點。”
趙夜白笑容一抽,眸光沉了下來,隱約流露出一抹危險:“你會遊泳麼?”
江畫冷哼:“瞧不起...”
話還沒說完,下一秒,江畫就感覺身下一空。
身邊景物錯亂變幻,整個人都暴露在了陽光下。
趙夜白一個公主抱把他抱了起來,二話不說往海邊跑。
“趙、趙夜白——!”
隨著一聲淒厲的叫喊,撲哧一聲,水花四濺,江畫被拋進了大海。
葉恬恬看見這一幕,臉都白了,好在江畫撲騰了兩下就露出了頭。
“你個混蛋!”江畫狼狽抹掉臉上的水,氣得破口大罵:“狗東西,你有本事等著!”
趙夜白雙手抱肩,在兩米處老神在在地看著他:“快點,我等半天了,你能抓到我,我叫你爸爸。”
“你叫爺爺我也弄死你!”
兩人追逐打鬨了好一會兒,直到累的江畫筋疲力儘,他才想起自己本來不是打算睡覺嗎。
趙夜白戲弄了他一會兒,見他打起精神,就精力無限似的去打排球了,江畫想離這群瘋子遠點,回去抱上小鴨子就往遠走。
“你去哪兒?”趙夜白注意到他的動向,揚聲問。
“用你管!”
趙夜白不太放心,和其他人說了兩句後跑過來:“你要去哪?放下人質。”
江畫看了一眼手裡的鴨子泳圈,一時不知道他在說誰。
“我去那邊玩一會兒,這裡人太多。”
趙夜白朝前方看去:“我陪你?”
“不要,我想自己呆著。”
昨天江畫的朋友圈就是心情很糟的樣子,趙夜白猶豫了一下,沒有勉強。
“那你小心一點,有事打電話,彆跟陌生人走啊。”
江畫逼視地看他:“你當我三歲小孩?”
趙夜白一笑,露出兩排白牙:“五歲吧。”
江畫一腳踢過去,趙夜白像能預知一樣躲開了,而後突然抬手,像是要往他臉上摸。
江畫偏頭想躲,卻被按住肩膀說:“彆動。”
拇指在臉頰上擦了擦,趙夜白低聲問:“沙子都曬乾了,幫你塗些防曬?”
“不用。”江畫不自在地說:“等下我自己塗。”
擦個沙子,趙夜白竟然擦了十幾秒,直到江畫不耐煩地瞪人了,他突然兩手捧住江畫的臉揉了揉。
漆黑的葡萄眼亮晶晶的,趙夜白忍俊不禁:“怎麼這麼呆,真好占便宜。”
說罷,沒等江畫反應過來,他就轉身跑回去了。
江畫:“...”
鴨子泳圈被重重砸向了沙地。
王八蛋!
........
因為趙夜白這麼一番操作,江畫走的更遠了一些。
銀河灘的海岸線很長,可供遊客活動的沙灘起碼就有一千米,越往前走,海灘的遊客就越少,但也不到稀少的地步。
走著走著,斜前方突然傳來一陣小孩子的哭聲。
江畫聞聲望去。
小孩似乎被沙灘排球砸到了,玩球的一眾男女不知是沒注意還是假裝沒看見,小女孩的家人似乎又不在身邊。
他暗想好麻煩,埋頭繼續往前走。
大概走出五米左右,女孩子的分貝不降反增,江畫的臉糾結得皺成一團,最後低頭罵了句,折步轉身。
“你哭什麼?”他站在小女孩身前,僵聲問。
小女孩哭聲一停,抬頭看他。
江畫板著臉時,表情並不算很友善,鴨舌帽擋住陽光,陰影讓他黑著一張臉。
小女孩打了個嗝,頓時哭得更凶了。
江畫心裡咯噔一下,蹩腳安慰:“...喂,彆哭了!”
小女孩被嚇得連連後退,江畫有點手忙腳亂,一時沒跟過去。
他沒動,女孩子的哭聲才減弱了一些,眼珠一次又一次地瞥向江畫手裡的黃鴨子。
見江畫好像沒危險,她哭唧唧地指向鴨子說:“哥哥,我想要那個。”
江畫循著她的手指望去,麵色一變。
他好心來安慰,這小孩竟然覬覦他的鴨子!
“不給。”江畫想都沒想便拒絕,順帶把鴨子背到了身後。
小女孩嘴一癟,眼看著又要大哭,一個身穿海灘安全員襯衫的男人突然走來,蹲到女孩子跟前。
男人聲音很柔和,就像拂過耳邊的暖暖海風:“小朋友,你爸爸媽媽呢?”
小女孩本來不想買賬,但在瞥了男人一眼後,突然小雞一樣安靜了下來。
“爸爸在海裡,媽媽睡著了。”她乖乖回答。
男人抬手擦去她臉上的淚痕:“額頭有點腫,哥哥帶你去找媽媽,然後冰敷一下好不好?”
女孩子盯著男人的臉,也忘了想要小黃鴨的事,很老實的點了點頭。
這種顯而易見的區彆對待可把江畫氣壞了,他抱著鴨子就走,決定以後再也不多管閒事。
因為這件事,他打算再走遠一些。
兩分鐘後,遊客密度更小,周遭也更加安靜,安靜到除了海浪聲,還能聽到身後隱約傳來窸窸窣窣的沙子聲。
一開始,江畫以為自己聽錯了,直到他餘光瞧見了後方的影子。
好像...有人跟著他?
他心中警惕,腳步一停,倏地轉頭看去。
入目便是一件熟悉的安全員襯衫,胸前垂掛著一枚哨子。
襯衫是很鮮豔的橘粉色,沒有什麼特彆的標誌,皮膚偏黑的人穿著看起來會有點土,但白得發光的人來穿,就會顯得很清新。
他停下,對方也停下了,看身形,就是方才的安全員,因為帶著帽子,所以剛剛沒有看到臉。
“...”
江畫瞪大了眼睛,驚訝得說不出話。
這裡人少,後方的沙灘上隻有一排新鮮的腳印。
對方一直踩著他的腳步。
“江畫。”越歌指向前方的路標,說:“再走五米,你就離開我的範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