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浩陽看得眼睛有點直,舉起手機提醒:“那個...我們還...”
越歌問:“中午了,肚子餓麼?”
江畫拉著臉:“沒心情。”
“那要不要去海裡?”越歌指著黃鴨子,提議:“拿了它這麼久,去玩一會吧。”
江畫堆沙子也堆膩歪了,這鴨子還挺沉,拖了這麼長時間,肯定是要玩的。
不如說他一開始就想玩,結果遇見白蓮花就給忘了。
而且他躺在鴨子上,總沒人敢搶了吧。
“好。”
“中午紫外線比較強,海上更熱,塗些防曬吧。”越歌從口袋裡拿出瓶防曬霜。
江畫正想接過,就看見了自己沾滿沙子的手。
他頓了下,鬼使神差地想起了方才讓越歌幫忙塗防曬的女生。
“你手臟了。”越歌輕聲說。
修長乾淨的手上擠了一些防曬霜,接著撫上江畫的臉。
“江畫,先把帽子摘掉。”
江畫下意識摘掉帽子,越歌撥開劉海,涼涼的手指抹勻了額頭。
很快抹完臉,越歌的手指撫上細白的脖頸,江畫打了個激靈,漲紅臉退開。
“可、可以了,我等下自己抹。”
越歌沒有勉強,把防曬霜揣進他口袋說:“好,去玩吧,手機我先幫你收起來。”
江畫臉上跟著了火似的,話都沒回,抱著鴨子就跑了。
江畫走後,越歌拿出江畫的手機,手機收到條新消息,他看了一眼,裝進了防水袋。
一切做完,他才歪頭看向程浩陽,好像突然想起這個人一樣,露出服務人員的標準微笑。
“你好,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程浩陽:...搭訕忽然成了翹牆角,怎麼辦,急。
成功誤會的程浩陽老臉一紅,此時尷尬得隻想遁地跑了。
越歌禮貌頷首:“那我去忙了。”
“...好的,辛苦。”
與程浩陽擦肩而過時,越歌輕輕壓了下帽簷。
“祝您假期愉快。”
......
淺灘的海麵上,江畫爬上鴨子,劃了會兒水,躺在鴨子上愜意伸了個懶腰。
舒服。
就是有點熱。
江畫不自在地摸了摸臉。
如果是以前,塗個防曬霜這種小事,他可能不會往心裡去,但上午時,趙夜白剛以此戲弄過他,還說他好占便宜。
江畫憋得難受,隻能詢問係統:“白蓮花是不是占我便宜呢?”
係統驚了:“你怎麼會這麼想?!”
江畫:“他摸我臉。”
係統:“隻是塗防曬霜啊,你手不是臟了。”
江畫辯駁道:“可我沒讓他幫忙,而且...”
係統:“而且什麼?”
江畫抿了抿嘴,翻身趴在鴨子上,悶聲說:“而且你之前不是說他喜歡我。”
係統:“啊這...”
江畫:“按你的說法,他要是喜歡我,還摸我的臉,不算占便宜嗎?”
係統著實慌了,吭哧半天沒答上話。
係統:“可能是我猜錯了吧,白蓮花不可能的。”
江畫埋在鴨子裡,耳朵紅彤彤的,臉上熱度隻增不減。
...可能是他多想了吧。
但同樣的動作,越歌和趙夜白的感覺怎麼不太一樣,他是不是防曬霜過敏啊。
江畫趕緊爬起來就著海水洗了把臉,等冰涼的海水冷卻了熱度,他才鬆了口氣。
銀河灘遊客最密集的地方在趙夜白等人的位置,距離這處僻靜的海岸大概五百米。
正午是天氣最熱的時候,部分遊客去避暑,部分遊客去吃午餐,更顯得海灘人流稀疏。
江畫環視一圈,方圓二十米內竟然都沒人。
鴨子在海上飄了一會兒,距離岸邊越來越遠,漸漸的,江畫也有點餓了。
他沒帶手機,分不清時間,便跳下鴨子打算遊回岸邊。
遠遠望見岸上與遊客說話的越歌,江畫眼眸忽然閃了閃。
說起來,越歌是安全員。
他非把自己拉回來,說什麼在那邊顧不到他,在這邊就一定能顧到麼?
江畫眯了眯眼,像隻打算惡作劇的貓。
他擅長遊泳,但這事越歌不知道,越歌看他一路拖著個鴨子,肯定以為他不會水。
誰讓越歌不輔導他還多管閒事。
江畫開始等待時機,等了半天,越歌都沒往這裡瞧。
嘖,這叫顧著他?
江畫腦袋慢慢下潛,在海裡吐了會兒泡泡,最終完全藏進了水裡。
正常人都沒裝過溺水,江畫也沒有,他躲在水下,猶豫該不該撲騰,但又怕鬨出動靜引起圍觀。
水下聽不到聲音,江畫掐著秒,好奇越歌來沒來,剛過十秒,他就悄悄探出了頭。
“江畫!”
剛冒出水麵一點,就聽到一聲驚慌的呼喚,江畫一驚,倏地縮回頭。
發現的太快了吧。
...俗話說得好,好奇害死貓。
瞥見這一幕,越歌焦急跑去的腳步霎時停滯。
剛剛是一時亂了陣腳,腦海裡回憶過自始至終平靜的海麵,他深吸口氣,抬手揉了揉眉心。
“...白癡。”
......
怎麼還沒人來。
一分鐘後,水麵下,江畫快憋不住氣了。
就在他打算放棄這個惡作劇時,一股力道突然將他從水下托了起來。
江畫一時失措,反射性地假裝昏迷。
這是一處淺灘,水深堪堪兩米左右。
越歌把鴨子朝岸邊推了一把,才拖著江畫往回遊,等到雙腳猜到地麵,一個公主抱把江畫抱了起來。
...話都不說,反應也太淡定了吧?
江畫心裡納悶,偷偷睜開一條眼縫瞄去。
越歌的下顎線很柔和,此刻卻崩得很緊,不止如此,櫻粉色的嘴唇也緊緊抿著,與其說緊張焦急,不如說有點...生氣?
急促的心跳聲透過胸膛傳進耳朵,江畫愣了下,再度瞄向越歌。
應該還是有點著急的吧?
一滴水珠順著越歌的發梢滴落,正好滴在眼皮上,他驚得一顫,慌忙閉上眼睛。
身體緊緊貼著,一點動靜都感受得格外明顯。
越歌低頭看了一眼,沒有繼續往岸上走,而是走到水鴨子旁,將江畫放在了鴨子上。
高度剛剛好。
“江畫,能聽到我的聲音麼?”越歌扶著鴨子淡淡問。
江畫偷笑,在心裡回答:聽得見啊。
“看來暈過去了。”越歌自言自語似的說:“要先試試有沒有呼吸。”
江畫一聽,趕緊憋氣,越歌探去手指,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
他盯著江畫顫動的眼睫,繼續說:“呼吸很微弱,怎麼辦?”
江畫感覺演到這裡差不多了。
他裝暈裝得太緊張,再加上本來就是裝的,一時就沒注意越歌異常的反應。
江畫正準備睜眼嚇越歌一跳,突然聽到越歌遲疑的低喃聲。
“急救課程裡,這種情況好像必須要人工呼吸。”
“...?”
江畫心裡咯噔一下,趕緊睜眼坦白,然而眼底剛映出一絲陽光,轉瞬又覆上一片黑暗。
一隻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下一秒,唇畔傳來溫涼而柔軟的觸感,將聲音也堵了回去。
鼻間的清香霎時濃鬱,水珠成串滴落臉頰,這次卻半點都沒能冷卻溫度。
江畫渾身僵硬,大腦宕機,心裡隻剩下一個念頭。
...玩脫了。
作者有話要說:越歌:捂著就是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