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眸色比要一般人淺淡,有些像琥珀,現在被夕陽染成了淡橘色,就像花蕊的顏色。
那一瞬間,江畫在心裡掰著手指數了數。
從小到大跟他說過這句話的男生女生加在一起,大概有十一人左右,其中,十個都是他叫不上名字的人。
能叫的出名字的...
江畫眨了眨眼,看向越歌。
“江畫,和我交往嗎?”
越歌捧著他的臉,重複了一遍。
“我...”
問問題時,江畫壓根沒想到會是這種展開。
越歌竟然真的喜歡他...?!
這一認知讓大腦暈乎乎的,江畫眼神飄忽,避開越歌的目光,攥了攥搭在桌上的手。
手心潮濕,他緊張的直冒汗。
係統在腦袋裡炸了,不斷重複著答應答應答應,活像個複讀機。
“我們交...交往?”
“嗯。”
江畫麵紅耳赤地舔了舔嘴唇,澀聲問:“我為、為什麼要和你交往?”
越歌偏了下頭,認真思考起這個問題,最後給了一個很抽象,卻正中江畫下懷的答案。
“為了什麼都行。”
江畫在心裡又掰起了手指。
首先,為了輔導功課,這件事他就是耿耿於懷,交往後,似乎可以回到之前的狀態。
其次,白蓮花早戀,任務進度一定會是質的飛躍。
最後,為了以後更多的帶歪計劃,最便利的耳濡目染必定是情侶關係,把越歌帶歪後,以後掰正也容易。
除了這些之外,越歌做飯好吃,性格也不錯,長得還挺好看,除了喜歡養活打劫的之外,好像沒什麼缺點。
江畫突然想起喬修遠說,不是誰都有義務哄著他玩。
談戀愛的話,就有義務了吧。
劃算。
江畫不再動搖,一咬牙,抬眸望向越歌:“你要說到做到。”
是白蓮花說為了什麼都行,可不是他故意欺騙感情的。
越歌彎起嘴角,眼神柔和:“我儘力。”
江畫不滿:“不是儘力,是一定。”
“好。”
江畫張了張嘴,明媚的臉上紅霞遍布,嬌豔欲滴,眼底的淚光褪去,盈出另一種濕潤。
“既然你這麼喜歡我的話...”他眼珠瞥向一邊,嘟嘟噥噥地說:“也不是不行。”
江小少爺說得太委婉,想要就這麼結束這一話題,越歌卻沒有任他蒙混過關。
越歌半強迫地轉過江畫的臉,第三次問了遍:“那要和我交往嗎?”
“我都說了好。”江畫惱羞成怒:“你好煩啊!”
教室裡空蕩蕩的,因為門窗都關好了,連陣微風都沒有。
臉頰上的手指有一瞬間加重了力道,但轉瞬即逝。
越歌笑了一下,笑容很甜,流露著些許羞澀,清純又可人。
“江畫,現在聽到了。”
江畫心跳驟亂,腦中飛過幾個字。
白蓮花成精了。
......
他們這是...談戀愛了?
恍惚度過一晚,江畫頂著淡淡的黑眼圈邁進教室。
突發情況讓他根本沒心思去想喬修遠,誰知道還是沒有休息好,和天花板對望到了後半夜。
昨天係統親口認證,白蓮花歪了百分之二十了,任務進度大飛躍,以至於第二天在教室裡看見越歌,江畫還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昨天不會是在做夢吧?
他就和白蓮花談戀愛了。
溫度又有沸騰的趨勢,江畫沒意識到自己正堵在教室門口發愣,周大嘴晃悠進一班時‘咦’了一聲,熱情和他打招呼。
“畫兒,在這傻站著乾啥?”
這一聲嘹亮的嗓音吸引來數道目光,包括正在給人講題的越歌。
江畫倏地收回視線,快步走向座位:“你才傻。”
周大嘴屁顛屁顛跟在後頭:“我沒說你傻。”
“你傻。”
“行吧,你長得好看說什麼都對。”
顏狗周大嘴毫無底線,就喜歡跟長得好看的人來往。
路過越歌時,他同樣咧著大嘴說了句‘班長早’,全然沒注意前方耳朵根都紅透了的江畫。
江畫頭一次體會如芒在背的感覺。
明明很多人在看著他,偏偏有一道存在感強烈,根本沒辦法無視,險些看得他同手同腳。
江畫閉了下眼。
有點出息,為了任務而已!
默念了三遍工具戀愛,他驀地停下腳步,轉頭看向越歌。
後麵的周大嘴險些撞上他的後背:“嘿,畫兒你這...”
“你在乾嘛?”江畫僵聲問。
周大嘴驀地收回話音,提心瞪眼。
好家夥,兩人主動說話了,這是要和好?
越歌頓了下,拿起試卷示意:“在講月考卷子。”
江畫又問:“給誰講?”
桌前的副班長弱弱舉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江畫,老師說班長不用隻輔導你了。”
潛台詞就是他們問問題怎麼了。
江畫眼珠一轉,朝副班長看去。
副班長是個戴眼鏡的認真妹子,平時在班級裡不太顯眼,性格也很內向,江畫的印象裡都沒有和她說過話。
“老師說不用,我又沒說。”江畫挑眉:“老師不也說,有問題問老師麼。”
話音一落,副班長臉都憋紅了,偏偏找不到話反駁。
一個男生看不下去:“嘖,江畫,你是不管太寬了?”
“他不就仗著班長人好,人家可救了他,他找事還沒完了。”
“艸!適可而止行麼!班長憑什麼聽你的啊!”
在江畫眼裡,是其他人蒼蠅似的壓榨白蓮花,在旁人眼裡,卻是他無理取鬨,這時候還惦記找越歌麻煩。
雙方腦回路無法連接,談戀愛第一天,江畫就被惹的心氣不順。
憑什麼聽他的。
憑白蓮花自己答應的!
他正想回嘴,越歌突然合上卷子,說:“好,那今天先不講了。”
嘰嘰喳喳叫囂的人驀地閉嘴了。
幾人麵麵相覷,不敢置信地望向越歌。
“班、班長,你理他乾什麼,他...”
“早自習快開始了。”越歌朝說話的人笑了笑:“先回座位吧。”
“...”
試卷被遞回,副班長緊咬嘴唇,紅著眼眶走了。
係統:“宿主牛逼,白蓮花都會拒絕人了,看來是真喜歡你啊。”
江畫突然忘了剛才想懟誰。
越歌要去講台準備早自習,起身後,輕拍了下江畫的後腰。
“好好上課。”
這句話輔導時不知道聽了多少遍,這次卻聽得江畫麵紅耳赤。
“你好煩。”他嘀咕了一句,逃似的回位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