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和他認知裡越歌會有的風格不太相同,他以為越歌的房間會像他這個人一樣,也給人一種舒服溫暖的感覺。
白蓮花是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印象裡,每次老師提起什麼榮譽獎都有他的名字,但他屋子裡卻一張獎狀都沒掛,江畫想起書房裡,被父母大張旗鼓裱起來的鋼琴四級證書,瞬間有那麼點羞恥。
沉寂已久的係統突然出聲:“白蓮花品性高潔,榮辱不驚。”
江畫感覺被冒犯,忍不住回嗆:“反正白蓮花什麼樣是你隨口定義的麼,我都沒見越歌受過辱,你怎麼知道?”
係統也不知道是被噎到還是其他,又潛水不說話了,最近不知道怎麼回事,這家夥話越發的少。
江畫等了一會兒,狐疑問:“你是不是升級之後換人了?”
係統:“我就是我,不一樣的煙火。”
江畫:“你以前很話癆的。”
係統沉默了一會兒,虛虛說了句:“言多必失,你該長大了,彆總依賴我。”
江畫眼角抽了抽,希望這個統下次升級能徹底失聲。
他繼續打量越歌的房間,走到書桌前,桌上除了一盞台燈和整齊擺放的課本試卷,還有兩本看起來像是與醫學有關的書籍。
越歌未來想要當醫生?
念頭一閃而過,江畫翻了兩頁醫學書,腦內霎時浮現出越歌身穿白大褂的模樣。
好像還挺合適的。
手指摩挲過書麵,他小聲嘟囔了句:“越醫生?”
“越歌!小兔崽子!”
就在這時,透過並不隔音的牆麵,屋外突然傳來一聲嘶啞的高喝。
“老王說你坐豪車回來的,還帶回個富家小少爺?!”
聲音隨著主人來勢洶洶,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江畫打了個顫,下意識望向一門之隔的越歌。
此時,炒菜聲已然停止,越歌正看向門外,有一瞬間,眼底似乎劃過抹冷冽。
“越?”
江畫眨了眨眼,再看時,臥室的房門被自外關上,隨後,屋外傳來兩人的對話聲。
陌生男人醉醺醺的,吐字不清,語調卻異常興奮:“哈哈,老王說下麵停那車幾百萬呢,你他娘的攀上高枝了,一個月就拿幾千塊糊弄我?”
緊接著,越歌不疾不徐的聲音響起。
“王叔誤會了,他隻是我的同學而已。”
“誤會?”醉酒男人似乎不信,嗤笑道:“大老板都跟來貧民窟了,難不成是來遊花逛景的,你犯不著藏,讓老子來跟他談價。”
“談什麼?”越歌說:“他還是我家教的學生,每節課的價格已經訂好了,不需要談。”
“媽的!你個小犢子聽不懂話是不是!”
對話到這裡戛然而止,卻足夠聽得江畫心驚膽戰。
其實他聽不懂醉酒男人在說什麼,但能聽出男人好像很想見他,現在雙方不再說話,江畫心臟都提到了嗓子眼,就怕下一秒會衝進一個陌生人。
他湊到窗邊想要偷偷看看,卻發現兩人所站的角度剛好在臥室窗戶的視野盲區,隻能接著豎起耳朵警惕,拿出手機隨時準備聯係司機。
好在幾秒的沉寂之後,伴隨著一聲啐,屋外響起男人略帶喜色的話音。
“看來上學還他媽真有點用,你小子錢包挺厚啊,我數數”
“這是這周的。”
“什麼這周那周,老子沒錢了就來,你要是不給,老子有的是方法讓你在學校念不下去。”
越歌似乎笑了下,聲音很輕,輕到江畫都懷疑自己聽錯了,被一個奇怪的醉酒大漢纏上,就算白蓮花應該也笑不出來
不對。
江畫貼著窗戶,心裡咯噔一下,腦中突然劃過一個想法。
這該不會是一個看出白蓮花屬性,纏著他勒索的小混混吧!
對話仍在繼續。
越歌淡淡地回:“我知道,飯做好了,用不用給你送一份下去?”
“用不著,老子下館子去。”
得了錢的男人喜滋滋地走了,身影從窗前路過,直到這時,江畫才看清對方的模樣。
男人滿臉的胡渣,上身穿著大大的汗衫加一件舊藍色外套,下身則是邋遢的牛仔長褲和拖鞋,明明個子很高,卻身形佝僂,晚風吹過他的衣服,勾勒出隱藏在肥大衣服下的體型,瘦弱得像根成了精的竹簽。
男人走後沒多久,越歌推開臥室的房門,江畫驚慌回頭,一見是他,倏地鬆了口氣。
“彆怕。”越歌溫聲安慰,言語間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似的:“晚飯做好了,出來吃飯吧。”
江畫不放心地確定:“那、那個人走了嗎?”
“嗯,走了。”
見他遲遲未動,越歌回到廚房,將盛好的飯菜端進臥室,放在本就不大的書桌上。
“你如果很怕,就在房間裡吃吧?”
司機就在樓下,江畫捂了捂胸口,嘴硬道:“我不怕,就是突然出現嚇我一跳,不過那個醉鬼是誰啊,為什麼來找你,而且說話奇奇怪怪的?”
不等越歌回答,江畫迫不及待地求證。
“你該不會又被附近的小混混纏上了吧?!”
越歌動作一頓,看著一臉‘肯定是這樣’的江畫,有點啼笑皆非。
擺好手上的筷子後,他才平靜回答。
“那是我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