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收拾好東西出教室時, 越歌正對著空氣走神,斂眉沉目,一副在思索什麼的模樣。
許多人在他身邊路過時看出他在想事情, 很體貼地沒上前打招呼, 就這樣, 人緣爆好的白蓮花難得沒有被打擾。
江畫卻沒那麼善解人意, 出來後便喚了他一聲:“你來的好早啊。”
越歌回神,慢半拍地答:“嗯,提前交卷了, 考得怎麼樣?”
“就那樣唄。”江畫故作神秘地眨了眨眼:“等發成績不就知道了,都考完了就彆提了, 走吧,去染頭發!”
越歌嘴唇抿成了一條線, 目光掃過江畫烏黑的頭發, 終是輕輕歎了口氣。
關於理發店的選擇,江畫沒有詢問趙夜白這個顧問。
自從過生日忘記邀請趙夜白後,再遇到什麼問題, 江畫便不太好意思去尋求幫助了, 他怕自己養成習慣後, 真把趙夜白當成了完成任務的輔助工具人。
更何況直到現在他都沒搞清楚趙夜白到底是喜歡越歌,還是認真的在說越歌壞話, 他不再找趙夜白, 還有一半原因在於這家夥說話太沒譜, 有時著實讓他煩躁。
問過成墨陽等圈內的朋友,江畫最終將目的地定在A市商業區的一家理發店, 聽說那裡價格高昂,但水平非常不錯, 非常善於挖掘顧客的優勢,並以此設計出適合顧客的發型,最重要的是,那裡沒有名叫托尼的造型師。
最後一場考試在下午三點半結束,兩人乘車到達店內時,剛好下午四點。
“聽說染個頭發要好幾個小時。”江畫憂心忡忡地問:“我脖子不會斷吧。”
為他服務的是一個有些娘氣的年輕男人,一聽這話,沒忍住笑出了聲:“不會的,客人想染什麼顏色。”
顏色這個問題,江畫想了好些天。
他打算讓越歌染七彩頭毛,但自己卻沒那個勇氣嘗試,染完之後恐怕跟插了一腦袋雞毛差不多,整個一成了精的七彩雞,人基本不能要了。
“要、要不深棕色,不太明顯。”
越歌正在一旁翻開圖冊,聞言,倏地抬起了頭。
他合上冊子,淡淡說:“那我一樣。”
“不行!”
“為什麼不行?”
“”
對上越歌清清亮亮的眼眸,江畫支吾一陣,終是敗下陣來:“好嘛,我染其他顏色。”
他挑來挑去,看哪個顏色都覺得誇張,最後在理發師的建議下,勉強選了個和外套顏色差不多的淡粉色,據造型師說,這個顏色和他鮮豔的五官很相稱。
剛選完顏色,江畫正尋思著怎麼忽悠越歌染個七彩頭發時,一直圍前圍後的造型師再次開口。
“你們是情侶嗎?”
江畫警惕抬頭:“你想乾嗎?”
偌大的店內有不少顧客正在做造型,但放眼望去,也不知道是白蓮花氣質加成,還是情人眼裡出西施,即便在一眾時尚前衛的俊男美女中,越歌依舊是最特彆,最具存在感的那個。
想起學校裡被越歌迷成腦殘粉的大眾,江畫眯了眯眼睛,毫不客氣地宣告歸屬權。
“他是我男朋友。”
見他似乎誤會了,造型師連忙擺手,心裡卻也生出了那麼一小點遺憾。
“不不,我不是那個意思,如果是情侶的話,搭配您戀人的氣質,可以嘗試一下冰藍色,我覺得很合適。”
在造型師的示意下,江畫看了看他所說的冰藍色,又看向正在沙發上麵無表情看著手機的越歌。
越歌沒有再挑顏色,似乎已經放棄了,渾身彌散著一種淡淡的,生無可戀的感覺。
“你覺得怎麼樣?”逼著人染頭發的江畫很心虛地湊過去。
“可以。”越歌看都沒看:“都可以。”
接著角度,江畫飛快瞄了一眼手機屏幕,差點噴出來。
【頭發的生長速度】
他憋著笑,假裝沒看見,對著越歌緊繃的側臉,突然想湊上去親一口。
不過大庭廣眾之下,江畫到底沒那個膽子,確定好顏色後,兩人相鄰而坐,先修剪了一番頭發,而後,染發這一目標設定一個多月,終於落實到了白蓮花頭上。
漫長的上色時間非常難熬,讓江畫有些意外的是,過程中,越歌竟然比他還要不老實,經常偏頭朝他看過來,非常不配合工作。
江畫也注意到了,與其說越歌在看他,不如說在看他身後的造型師,那雙淡色的眼珠不住往他頭上瞄,就好像上方有多礙眼的東西似的,看得江畫沒來由的忐忑。
好不容易一切結束,江畫對著鏡子東照西照,問越歌:“是不是這個顏色很難看,你剛剛怎麼總往我頭上瞟?”
越歌表情僵硬了一瞬,避開江畫鏡子裡的目光:“我沒瞟。”
江畫睜大了眼睛,心中感慨果然帶歪了,白蓮花竟然撒謊。
其實他感覺還挺成功的,起碼比預想中好了一百倍。
越歌本來就皮膚白皙,淺淡的冰藍色將他的皮膚襯成了冷白色,如畫的眉眼像是蒙了一層淡淡的霜降,不僅壓住了親切柔和的氣質,還給人一種隻可遠觀的神聖之感。
不管帶歪沒帶歪,起碼不是好親近的白蓮花氣質了,更像是高嶺之上的天山雪蓮。
沒有駕馭不了的發色,隻有無法駕馭的顏值。
染完頭發,店主便走上前商量能不能拍兩張宣傳照,江畫不缺錢,當下就回絕了,因為店主給出的價格不菲,他以為越歌會猶豫一下,還在想怎麼打消越歌的念頭,誰想到越歌拒絕的更果斷,無視周圍偷拍的客人,拉著他便走了。
越歌看起來心情真的很糟,掩飾都掩飾不住的糟糕。
回到車上,越歌麵朝車窗生悶氣,江畫在腦內偷偷詢問係統當前進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