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到底是哪啊!
很快秦揚便回來了,他把在外麵買的水和粥往床頭櫃上一摔。
“趕緊吃!再嘰嘰歪歪就把門鎖上,乾脆餓死得了。”
江畫沒吭聲,湊過去吃了起來。
秦揚在屋內掃視一圈,看見地上的枕頭後,輕蔑一笑:“扔了就彆用了。”
江畫:“”
又過了半個小時,江畫嚷嚷著要上廁所,秦揚解開手銬另一頭銬在自己手上,一臉煩躁地等在門外。
江畫半天沒出來,廁所裡卻傳來陣陣水流聲,秦揚心下一跳,倏地拉開門,就見江畫站在洗手台前,盯著一臉泡沫回望。
“順便洗個臉。”江畫理直氣壯地說。
秦揚:“”
反正洗到一半,秦揚說不行也沒用,他幾下衝掉臉上的泡沫,不安分的手指摸向台子上沒拆封的牙刷。
江畫小心瞄著秦揚的臉色,見他烏雲罩頂般一臉黑氣,卻沒阻止的意思,幾下拆開牙刷塞進嘴裡,又瞄了秦揚兩眼。
“你媽的!趕緊!”
秦揚砰地摔上了門。
江畫打了個抖,提在嗓子眼的心臟卻緩緩落回了胸腔。
麵對秦揚,他也不是真的心大,他慢吞吞地刷著牙,視線卻不斷掃描幾平米大的廁所。
沒有剃須刀,更沒有鋒利好隱藏的武器,唯一看上去有點威懾力的,竟然是他手裡的牙刷。
江畫心中失望,目光落在正對的鏡麵上,思考著要不要假裝不小心把鏡子打碎,拿著玻璃片出去和秦揚對峙。
沒等他得出結論,秦揚便在門外砰砰砰地敲門催促。
又過了一分鐘,江畫走出廁所,依靠在門口的秦揚掃描似的上下打量,毫不客氣地摸過袖口腰側以及小腿幾個位置。
確定什麼都沒有後,他哼了聲:“算你識相。”
江畫假裝聽不懂,看向不遠處地上粉碎的手機,看得一陣肉痛。
“你把我手機摔了?!”
秦揚淡淡道:“你沒機會用了,誰知道有沒有定位。”
定位確實是有的,江畫沒想到他連這都猜到了。
但沒機會用了是什麼意思。
他默了默,問:“你要把我關到什麼時候?”
“關到什麼時候?”秦揚雙手抱肩,悠哉靠上牆麵:“這得看越歌了。”
江畫一怔,心間湧出不好的預感:“跟他有什麼關係??”
秦揚笑容轉為陰冷,飽含恨意的聲音像從牙縫間擠出來似的:“關係大了,他上次把你救了,我倒想試試這偽善者會不會救你第二次。”
江畫不知道的是,秦揚當初被判定為故意傷害罪其實和越歌脫不了關係。
更衣室這種私密空間是沒有監控的,當時同在更衣室的體育生口風一致,隻憑江畫的一麵之詞,根本沒有證據表示他是被秦揚騙進櫃子的。
畢竟屋內一群人的時候,江畫完全沒有呼救的打算,秦揚甚至可以顛倒黑白,說他鑽進櫃子偷東西,意外被鎖在了裡麵。
然而當時秦揚報複性的踹了櫃子一腳,鞋底在櫃子上留下了腳印,櫃子裡還掉落了江畫采訪他時的筆記本。
在江畫被救走後,秦揚便想回更衣室整理殘局,回去後才發現身上沒有鑰匙,要走鑰匙後,越歌便以弄丟了為由沒有換回來,等他好不容易去後勤部借到備用鑰匙,警察已經來了。
要不是秦子峰當初衝動為越歌出頭,就不會出現後續的事,結果到頭來,越歌這個源頭竟然反過來將他算計了一把,秦揚怎麼能不恨。
在少管所的半年,最後幾個月,比起吃了苦頭的江畫,讓他更如鯁在喉的,就是越歌這個引發爭端卻全然而退的偽善者,秦子峰就是個被耍得團團轉的白癡!
秦揚恨得咬牙切齒,在江畫不斷後退的動作間,竭力忍了下來。
兩米的鐵鏈,江畫不知不覺退到了臥室門口。
“他不會來救我的。”他冷靜說:“你不如放了我,我保證什麼都不說,多少錢都行。”
秦揚手裡有刀,就算越歌真來也不一定是他的對手。
最重要的是,越歌是個大混蛋,撇清關係後連個桌子都不肯幫他搬,聽到有人要追他也是一句‘隨意’,和趙夜白說得一樣,就是個沒有心的黑蓮花。
江畫早就脫離了戀愛腦,一萬個肯定越歌靠不住,在有危險的情況下,肯定不會管他。
秦揚突然嗤笑:“江畫,你以為他救得了你?”
江畫喉間一緊:“你什麼意思?”
“你記不記得江家放過我的條件?”
一個老奸巨猾的商人專門為了羞辱他的條件,明知道他年少氣盛,把他送進管教所前,還要想方設法羞辱他一番,秦揚不知道江畫有沒有參與其中,卻確定江畫一定知道這件事。
他本來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用在江畫身上的,卻在江畫昨天不經意的道歉請求後,覺得有些索然無味了。
不過報複的對象不止一個。
在江畫驚恐不安的注視下,秦揚心頭湧出一種異樣的快感。
當著江畫的麵,他拿起茶幾上的手機,撥通了越歌的電話。
兩聲撥號音,電話被接起,兩端皆是一片冗長的沉默。
“秦揚。”
秦揚一愣,拿開手機,確認拿的是自己的。
他從來沒聯係過越歌,越歌怎麼會知道他的號碼?
暫時拋開那點違和,秦揚說:“越校花,好久不見了。”
越歌一點沒有和他‘寒暄’的意思,第一句便問:“他受傷了麼?”
“他是誰啊?我怎麼聽不懂。”秦揚玩味道:“我真是小瞧你了,查來查去都沒查到你這麼聰明。”
話筒那邊沒有回應,幾秒後,秦揚冷下臉:“你要是敢報警,我謝謝你幫我做決定。”
越歌輕笑了聲:“慌什麼,我隻是在想你打給我乾什麼。”
“少特麼裝,我知道你們早搞到一起了。”
秦揚聲音更冷,被輕視過後,餘光掃見江畫豎著耳朵傾聽的樣子,心頭一陣煩躁。
“嗤,我更意外一天一夜過去了,你竟然一通電話沒打過來。”
說著話,秦揚眼含嘲弄,望向江畫,沒想到江畫得知這個消息後,竟毫不驚訝。
“因為早就分手了啊。”江畫解釋道:“我早說你不如打給我爸媽。”
彆說一天沒聯係,他們都兩個月沒聯係了,秦揚消息也太落後了點。
秦揚卻不管這些,他想報複的人隻有兩個,而傷害江畫已經是對江家最好的報複了。
“閉嘴!”他嗬斷江畫。
這個條件對於江家不痛不癢,施加給越歌,卻與當年的他效果同樣,甚至更甚。
畢竟以越歌的條件,根本辦不到。
時隔半年,秦揚終於從被逼選擇的人,變成了設定選項的人。
這一幕,他做夢都在想象。
目光落在江畫怏怏的臉上,秦揚笑容逐漸猙獰。
他一字一句地和電話那頭說了相同的話,聲音含笑,卻猶如惡魔低語。
“越歌,我給你個選擇。”
“要麼,一周內拿著一百萬來跪著和我道歉,要麼江畫就隨我處置,當然,如果你找江家求助,我就默認你選擇後者了。”
手指輕擦過手機邊緣,秦揚眼底跳動著明滅的火光,說:“讓我看看吧,你到底是彆人口中的天使,還是殺人不見血的惡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