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畫罵罵咧咧地朝幾人踢去一塊小石頭:“忘了體育館是誰蓋的,信不信我明天就讓人扒了!”
“”
聞言,三人麵上青一陣白一陣的,氣勢瞬間弱了下來,挽尊般回頭朝蹲在地上的少年啐了聲,才互相推搡著走了。
片刻之後,後院恢複一派安寧,角落裡的小貓一個個跳出來伸懶腰,邁著貓步去找太陽。
在恒安高中,江畫的名聲一直不好,如果體育隊是不良少年,他就是性格跋扈的富二代,比不良少年還不好惹,起碼和見義勇為不沾邊,他的出現並沒有讓角落的江子恒放鬆警惕。
江子恒的臉全程埋在膝蓋裡,三人走後,他仍沒有抬頭,豎起的耳朵卻時刻注意著江畫的動向,心中默念了數遍‘快走快走’。
大概一分鐘還是兩分鐘後,他突然感覺頭上有點癢,有什麼毛絨絨的東西蹭了蹭他的額頂。
又過了幾秒,一隻貓爪不耐煩地拍了下他的頭。
“你好沒用啊。”
江子恒怔怔抬頭,江畫蹲在他身前,視線持平的卻是一隻被舉著的橘貓。
很快,貓被放到地上,露出了豔若桃李的漂亮少年。
“橘子皮,先去一邊兒玩,什麼你不想去?那咱們一起看他笑話。”
江子恒:“”
放下橘子皮,江畫重新把目光落回江子恒身上,看了兩眼,突然眯起眼睛湊近:“我們是不是見過?”
江子恒抱緊雙臂朝後縮。
江畫見狀,驚得瞪圓了眼睛:“你該不會罵過我吧?!”
江子恒一滯,警惕轉為無奈:“江畫同學,我們在一個班。”
“哦,那難怪。”
已經高二下學期了,這人竟然連同班同學都沒記住,江子恒一時既覺得離譜,又忍不住自我厭惡。
他懦弱又膽小,確實沒值得彆人記住的地方。
沒等他憂傷完,江畫先甩鍋了。
“肯定是你存在感太低,不是我記性不好。”
江子恒:“”
“你叫什麼?”
“江子恒。”
“你也姓江啊,行了,彆喪裡喪氣了,人不是都走了麼。”
腦袋上突然被放了什麼東西,江子恒一驚,手忙腳亂地拿了下來,發現是剛才那隻橘貓。
蹲得腿麻,江畫站起了身,隨手拍了拍衣服:“橘子皮給你擼一會兒,下次那些人再找你麻煩,你就指著他們鼻子說,再欺負你江畫就把體育館炸了。”
江畫位置背對著光,導致他一起身,樣貌幾乎都匿進了陰影。
江子恒怔愣抬頭,視野裡儘是刺眼的陽光,江畫藏在陽光裡,在那個瞬間絢爛無比。
江畫隻覺得這個同學奇怪,突然傻了似的看著他。
他撓撓頭,打算走了,就在這時,係統就像卡帶一樣提示起來。
係統:“進度下降至百分之八十八。”
係統:“進度下降至百分之八十七。”
係統:“進度下降至百分之八十五。”
係統:“進度下降至百分之八十。”
江畫神色大變,忍不住喊出一聲:“停停停!你故障了吧你!”
他再沒閒心去管江子恒,轉身就往教室跑。
係統一開始就處處挖坑騙他接近越歌,就算帶歪是假的,這進度卻一定和越歌脫不了關係。
擔心越歌出了什麼事,他越跑越快,上樓梯時險些摔倒,結果爬上二樓,就和抱著一遝卷子和越歌碰了個正著。
越歌什麼事都沒有,正一臉詫異地看著驚慌狼狽的他。
一顆心臟落回胸腔,係統還在不斷提示,江畫有種自己馬上就要被抹殺的恐懼感,顧不上場合,直接朝越歌撲了過去。
“嗚嗚我快要死了!”
越歌:“?”
係統:“進度下降至百分之上升至百分之八十五。”
江畫:“?”
午休課間,走廊裡正是人多的時候,江畫一路風馳電掣,撲上去時把越歌懷裡的卷子撞撒一地。
如今進度一反彈,他是死不了了。
他社會性死亡了。
察覺到他的異樣,越歌眉頭緊皺,安撫性地拍了拍江畫的後背,沒去管地上的卷子。
“什麼快要死了?有人欺負你?”
“不是。”
喧鬨的走廊安靜得落針可聞,江畫回神後,一張臉紅得滴血,根本沒勇氣抬頭。
不管他現在是什麼反應,方才來自於江畫身體的戰栗都做不得假。
越歌若有所思地看了眼江畫,眸光沉了沉。
很久以前,他就注意到江畫的情緒有時變化得過快,明明人就在他眼前,卻好像在他看不到的某處發生了什麼或愉快或糟糕的事。
“不方便說?”越歌柔聲誘導。
懷裡的江畫沒吭聲,但艱難點了點頭。
作為被圍觀的對象之一,越歌恍若無事發生似的淡定。
“沒事。”他輕推江畫的肩膀:“你把卷子都弄掉了,幫我撿起來,下午還要用。”
江畫使勁搖頭,尷尬到想裝暈。
“快點,順便整理語言,等晚上回去,我們再聊聊你快死了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