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 46 章(2 / 2)

所有的小朋友都笑他,說他不知道什麼叫家人,居然畫了一個沒有關係的人上去。

他很不服氣,但是也找不到話來反駁他們,晚上放學回家,就坐在家門口,祖父怎麼勸都不肯說話,也不肯進門,一直等到讀小學的郎臨回來,才撲上去抱住他,大哭著跟他說了幼兒園發生的事情。

沈驍記得郎臨當時很生氣地要去揍那群小屁孩兒,看他哭得實在太慘,就沒忍心走,在門口抱著他,說:“我教你寫我的名字,明天去上學,你就說我說的,我們就是一家人!誰不服,讓他放學彆走,等我去揍他!”

“可是……”小沈驍仰頭看著豪氣乾雲的小哥哥,天真地說道:“你打得過他們家的保姆嗎?”

郎臨:“……”

最後就在兩家的門口,郎臨和沈驍趴在地上,抓著沈驍的小手,在他畫好的小人頭頂寫下自己的名字。

其實郎字的耳朵一開始並沒有這麼圓,是沈驍寫完後瞧了眼,覺得不夠好看,又用筆仔仔細細地描圓了,弄得祖父和郎臨兩個人都哭笑不得。

不過這張畫到底還是沒有被沈驍帶到幼兒園去,他在畫中添上“沈驍”和“爺爺”,就把這張畫送給了郎臨。

……都多少年了,還留著這張畫。

沈驍蹲在郎臨跟前,看了一會兒他的睡顏,找到他簽好字的合同,簽好字,拿走其中的一份,離開了郎臨的工作室。

進電梯時,郎臨的助理嚴敬業剛從外頭回來,跟他打了聲招呼,擦身而過,沈驍注意到他手裡的寵物箱,好奇地問道:“這就是他養的貓?”

嚴敬業不知道郎臨這些貓都曾經是沈驍養過的,聞言頓時警覺起來,以為他想從自己這裡套取更多關於老板的把柄。

都把老板逼得要跳樓了,還用那麼優厚的條件把他簽到了淩霄影業,難道還不能讓他滿足嗎?這個人怎麼這麼貪得無厭!

“花錢買的!”

沈驍:“……”

沈驍隻覺得莫名其妙,不是買的難道還是撿的?工作室這麼多人,怎麼可能讓流浪貓靠近郎影帝尊貴的身體!

沒有多想,沈驍進電梯、下樓,掏出手機準備打車的時候,接到了一個陌生號碼的來電。

“喂?沈大師?是沈大師嗎?”

早上剛見過麵的孫海程的聲音從聽筒裡傳出來,沈驍以為他又要讓自己去給他家老爺子治病,眉頭一皺正要掛斷,卻聽那邊焦急地說道:“我爸……我爸他病情突然惡化,可能要不行了!求您救救他!”

沈驍頓時就是一驚,“怎麼回事?你說清楚一點!”

這不可能啊!

早上看到孫海程和孫一星的時候,他看過他們倆的麵相。

孫海程鼻子高挺中正,日角、右腮光潔平整,說明父親是個長壽健康的命格,而孫一星麵相雖然凶惡,卻沒有做過傷害親人的事情的跡象,孫老爺子的病跟他有一些關係,但也不大。

按照他們倆的麵相,還有早上測的字來看,孫老爺子這一次的病與生死無關,應該不會再惡化才對。

——畢竟生死的界限可不是那麼好掌控的,背後的人要吊著孫老爺子的命,要他失去掌控事情的能力,又不讓他死,這比直接害人要難得多,簡直就是在戲弄天道,一個操作不好,是要遭天譴的。

難道是自己早上突然出現,讓背後的人著急了,乾脆要弄死孫老爺子?

還是孫海程聽了自己的話,做出什麼事情刺激到了對方?

沈驍在路邊攔了半天也沒有車停下,人命關天,這其中可能還有自己的原因,也顧不上什麼冒犯不冒犯的了,對電話那頭的孫海程說道:“現在!想著你父親的病情,說一個字!”

孫海程那邊也是一片亂,隱約能聽到有人說什麼二少守著就沒事,三爺一來就惡化了,肯定是跟老爺子過不去之類的話。

聽到沈驍的話,孫海程強自鎮定心緒,想了一會兒,說道:“一,就早上測的那個一字!”

沈驍早上說過,孫老爺子屬牛,牛加一畫是生字,他還想再測一條生路出來,至少求個心安。

這一聽就知道,孫海程是個不懂玄學的,人的運勢影響因素很多,哪兒能時時刻刻都一樣?

沈驍沒有解釋,而是問他:“你周圍現在是什麼情況?所有細節都不要落下,全跟我說一遍!”

孫海程有些茫然,跟他說了一遍周圍的情況,主要是家裡人在起內訌,說是他故意不讓人進去探望,把孫老爺子害成這樣,目的就是為了分家產。

於此同時,郎臨的車從車庫裡出來,緩緩停在沈驍跟前,車門自動打開,郎臨在車裡看他一眼。

沈驍也沒矯情,利落地上了車,給他說了醫院的地址,接著對電話那頭說道:“不要隻關注你認識的人,遠處呢?剛才你想到一字的時候,都看到了什麼?”

孫海程艱難地回憶一會兒,忽然看到窗外一輛車開過,靈光一閃,“對,車!我剛才看到一輛運木頭的車過去!”

沈驍倒吸一口氣,郎臨從內視鏡看他一眼,就見他臉色沉凝,嚴肅地說道:“接下來到我到達醫院這期間,除了你自己以外,不要讓任何人靠近你父親。”

孫海程一驚,“怎麼回事?不是說我父親屬牛,死不了嗎?”

“本來應該是這樣,但是你自己說剛才是看到運木車過去的時候說的‘一’字,此木就木之兆,意思是你父親這回真的命在旦夕。今晚是最後的期限,如果救不回來,我也無能為力。”

孫海程驚呼一聲:“今晚?這麼快?”

沈驍解釋道:“一是死字頭,這一點我跟你說過。今天農曆十七,兩個字裡都有個一,但明天十八,八字裡沒有這一橫,說明你父親死在明日。子醜寅卯也是同樣,卯時沒有一字,說明你父親活不過明天卯時,也就是明天早上七點。”

孫海程幾乎要暈過去,顯然受到了極大的衝擊,喃喃道:“怎麼會這樣……”

自己想求個心安才用了早上測過的字,沒想到卻成了確定父親的死期,心中一時間大慟,等緩過來,想起沈驍說還有機會救人,頓時什麼也顧不上了,掛斷電話就開始趕人。

親戚們都不滿地嚷嚷起來,“哎,怎麼回事兒啊?老爺子可能這會就走了,你還不讓我們看最後一眼,是什麼居心?”

孫海程一聽,眼睛立時就紅了,盯著說話的那人,咬牙道:“我爸還沒死呢!”

那人被他的眼神嚇了一跳,頓時不敢說話了。

孫一星皮笑肉不笑地說道:“小叔,我還是留下來吧。畢竟之前都是我守著爺爺,說不定爺爺就是看我不在,一時著急才病情惡化了呢?”

這話裡有話,周圍人看孫海程的目光都變得詭異起來。

孫一星在的時候沒事,誰都能進去探望,結果換了孫海程的人,其他人都不讓進了,偏偏老爺子還就在這個時候出事,他們很難不懷疑孫海程是不是暗地裡做了什麼。

孫正文姍姍來遲,結果剛到就被弟弟趕出來,看到這個情況,雖然不明白父親為什麼突然病情加重,因為自己特意吩咐過隻是讓父親生病,不是致死,此時也沒有多少擔心,反而心中暗笑。

他這個弟弟從小就最受重視,他作為三個兒子中間那個,卻總是被忽略,老爺子甚至還透露過,分家產的時候也不會給他多少東西,他這才動了惡念,找人作法把老頭子弄進醫院。

現在自己兒子被人誇讚孝心有加,反而這個備受稱讚的弟弟變成了害父親的人,讓他心中快意不少,麵上卻跟著附和道:“爸現在這種情況,我們怎麼走得了?至少要等他情況穩定下來才行……”

醫院這邊吵吵嚷嚷,另一邊沈驍坐在郎臨車上,卻是相對無言。

沈驍對突然的加速度有種天然的恐懼,每次上車都是一種折磨,不過郎臨開的車例外。

郎臨剛成年就去考了駕照,正好沈驍中考結束,打算帶他出去旅遊,結果沈驍暈車,說什麼也不肯上去。

為了把這難纏的小孩兒騙上車,他苦練車技,最後終於在暑假的最後半個月,以平穩快速的優良服務,獲得了沈驍的信任,兩個人帶著一些行李,開車上路。

實習期的駕照不能上高速,他們繞了不少路才到達目的地,但路上的風景不錯,而且有對方相伴,現在想起來,倒是十分值得懷念的一段日子。

最終是郎臨打破沉默,“怎麼回事?”

沈驍頓了頓,扭頭望向窗外,“一個主顧,老爺子快死了。”

郎臨:“……”

兩人再次沉默下來,路上沒有再說話,直到郎臨送沈驍到醫院門口,下車時主動戴上帽子、墨鏡和口罩,跟著下車。

沈驍腳步一頓,“你會被認出來。”

他自己現在出門有時候都會被人認出來,更彆說郎臨這種幾乎家喻戶曉的高富帥影帝,到時候醫院大亂,他們彆從救人變成了害人。

郎臨卻把車鑰匙丟給路邊等候的一個代駕,讓他把車開到車庫,自己抓住沈驍的手腕,拉著他往醫院裡走。

體能方麵,沈驍向來不是他的對手,隻能被拉著走,惱怒地掙了掙,“你放開!我自己會走!”

代駕似乎有些懷疑他們倆的身份,疑惑地看過來,視線在兩人中間徘徊一會兒,落在郎臨的臉上,找到一絲熟悉感。

郎臨用力一拉沈驍,凶巴巴地說道:“彆鬨!天天說自己懷孕要我陪你,我倒要看看你一個大老爺們拿什麼懷的!”

沈驍:“……”

代駕:“……”

代駕的目光立時轉到沈驍的肚子上,再看看他的喉結,一臉震驚和茫然,心說這年頭的有錢人都是這麼玩情趣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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